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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20:51 作者: 車厘籽
    進來這麼久,這還是阮素安頭回見許白焰碰手機,那接電話的速度快到讓她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身份。

    水聲暫時歇息,不遠處的講話聲窸窸窣窣的,她聽不大清楚,只一臉從容內心卻十分好奇地等著電話結束。

    不知過了多久,許白焰再度走了進來。瞧見他的身影,阮素安沒成功憋住,脫口而出:「女朋友?」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詞,許白焰的步伐明顯一頓,正準備伸向水池的動作也跟著停住。

    他眨了下眼睛,眼神有些許無辜:「不是,是隊裡的電話。」

    涉及工作,阮素安的表情也跟著嚴肅了幾分:「重要嗎?」

    許白焰將袖子再往上卷了點,熟練地沖洗碗碟,語氣中帶了點淡淡的歉意:「嗯,待會就要回隊裡了,晚飯……」

    阮素安哪會猜不到他的想法,當即打斷:「沒事,工作比較重要,你什麼時候想回家吃飯了打個電話就行了,我平時又不忙。」

    「好。」

    得到肯定回答,阮素安又想起先前被否定的猜測,不忍皺眉,連帶著語氣也凝重起來:「小焰,姑姑問你個事啊。」

    許白焰:「嗯,您說。」

    阮素安試探性地開口:「你現在……有談對象嗎?」

    話音落下,換來的是漫長無止境的沉默。阮素安往身後的背影掃了眼,因為背對著她,並不能看清男人此刻的表情。

    她張了張嘴,試圖緩和氣氛般解釋:「你別誤會啊姑姑就是問一下,你看你長這麼大,也就前兩年說要帶個姑娘給我認識認識,結果沒有後文了。現在都快三十了,姑姑是有那麼點著急,你……」

    「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直接堵住了阮素安後邊所有的話。

    她怔怔地看著不知何時關了水龍頭的男人,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漬,似是極輕地嘆了聲,雙手撐在洗手台上,轉頭看她:「姑姑,您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

    他的身姿仍然筆挺,漆黑的眼睛透著不可琢磨的認真。

    阮素安噎了下,被許白焰先發制人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語塞。

    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過往是活潑張揚的,是擁有少年恣意全部色彩的存在。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所有情緒似乎只剩下黑白兩色,平靜且幾乎無任何波瀾。

    無關年齡,只是單純,變了。

    她猜不透緣由,卻也遺憾和無奈自己的努力沒有護住他原來的模樣,所以才更加竭盡所能地想讓他幸福。

    「也沒什麼,就樓上老林家的孫女今年也二十七了,家裡著急就問了問我。」同意做媒是一回事,當面說出口又是一回事。

    阮素安有些尷尬地擦了擦手:「小姑娘是老師,我見過,長得文文靜靜的,就是個子跟你差得多了點。不過也還好,我想著你們年紀相仿,見面聊一聊也不是不可以,對吧?」

    說到最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意圖通過笑聲緩和氣氛。

    許白焰沒說話,俊臉面無表情的,猜不透在想些什麼。

    見狀,阮素安怕他生氣,立馬打圓場:「也沒事,我就是隨便提一句還沒答應,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去回絕掉……」

    「可以。」

    低沉清潤的嗓音響起。

    「……」

    「啊?!」女人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白焰抬眸,神色無常。似是看出了她的震驚,又重複了一遍:「可以的,您安排吧,安排好我再請假出來。」

    阮素安此刻已經可以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半晌都沒緩過神,她愣愣地聽著男生平靜如水的聲音,嘴角的笑怎麼也抑制不住:「真的嗎?」

    男人重新打開水龍頭,那一聲淡淡的「嗯」覆蓋在水聲下,低到毫無波瀾。

    但阮素安還是捕捉到了,她激動地不知所措,乾脆直接用衣服胡亂地擦了擦水漬,邊走邊說:「我手機呢?我現在就給老林回個消息,好約個時間。」

    許白焰搖頭失笑,「您慢點,我又不跑。」

    腳步匆匆,聲音也越來越遠,遠去的女人連背影都透著高興,一看就沒聽到他的叮囑。短短几秒鐘內,廚房只剩下許白焰一人。

    礙於高強度訓練下培養出的過人聽力水平,幾米外女人打電話的聲音時不時傳入耳中,光是聽語氣都能想像到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許白焰眉眼低垂,漫不經心地將水龍頭開到最大,用嘩嘩水流聲混亂耳後的激烈探討聲。碗筷被高強度的水流沖洗,眨眼便將洗潔精留下的泡沫漬沖得一乾二淨。

    盯著水池中的白瓷碗,不知為何,許白焰突然想起了先前在微博上看到的照片。

    年輕漂亮的女孩被一排西裝革履的前輩簇擁在中間,笑得那般燦爛無暇。聚光燈下的她光鮮亮麗,和他截然不同。

    雖然和一眾業界大佬比起來,無人知曉她的真實姓名,可評論里清一色的全是誇讚。

    他們誇她漂亮,誇她氣質好,猜測一定也是位優秀的小姐姐。愛屋及烏,被前輩團寵的存在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這些,那些尚未真正了解過她的陌生人都能明白,更何況與她朝夕相處兩年的許白焰。

    其中璀璨甘甜,他一清二楚。

    他和余笙,本就不相配。

    她是眾星捧月上的冉冉之星,而他只是灼灼烈火下的一粒塵埃。不論是星星還是明月,都是塵埃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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