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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15:21 作者: Hera輕輕
    「你過來。」

    聽溪坐在沙發里沒有動,她對莫向遠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莫向遠看著她,話都備在嘴邊,可是他沒有開口。聽溪瞧了一眼他黑亮的眸子,那眸子遠看的時候溫和極了。

    「May是Beauty的模特兒,他帶著她出去吃飯應酬也無可厚非。我相信他。」

    前面一句話她說的底氣不足,可後面四個字卻堅定無比。

    莫向遠自嘲的笑,如果當初她相信他有她現在相信江年錦的一分,也許他們就不會走到這步田地。

    「聽溪,我不是非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只要你想回來,我一直都站在原地。」

    ?

    從那天之後,聽溪好幾天沒有見到江年錦。他既不回來住,也不主動找她。起初聽溪以為他只是慪氣,聯繫了他好幾次聯繫不上之後,聽溪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輾轉之下找到阿府,阿府說,北城的老爺子回去之後又氣病了,江夫人來電把江年錦給叫回去了。

    聽溪心口一緊,連忙問:「嚴重嗎?」

    阿府搖頭:「沒什麼大問題,老爺子脾氣躁,怕是在加安的時候沒有教訓夠,把江先生叫回去,也不過是為了出出火氣。」

    她還是不放心:「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江先生沒說。」

    聽溪當即眉心起了皺。蘇佩爾布的亮相儀式迫在眉睫,Beauty正是需要江年錦坐鎮的時候,他卻不在,這多少讓人有些底氣不足。

    一色也有同感,他甚至誇張說Beauty現在是全員處於放養模式。

    也許是出於這樣的領袖意識,莫向遠在蘇佩爾布亮相儀式之前,執意要出院。這幾日他積極的配合治療,加上身體素質本就不錯,傷口恢復的還算快。

    出於身份立場的考慮,莫向遠出院之後聽溪不再單獨與他見面。她知道自己這樣對於莫向遠而言有些殘忍,但是她深知,這些日子和江年錦的隔閡多半來自於此。她不能明知問題的根源卻還放之任之。

    莫向遠出院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療養院看望他的哥哥莫向臨。

    莫向臨頭上的傷也近乎痊癒了,只是精神狀態更差,他坐在病房裡,不笑不鬧,拒絕與任何人溝通,哪怕莫向遠也不例外。

    莫向遠走進病房的時候,莫向臨正趴在窗台上,很專注地拿著一支筆在白紙上勾勾畫畫,聽到聲響也不抬頭。護工說,他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好多天了。

    「哥。」莫向遠喚了一句。

    莫向臨狀似沒有聽到,頭反而埋的更低。

    「哥。」莫向遠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指尖剛剛觸碰到莫向臨的肩膀,他就猛烈的抖了一下。

    「走開!你們都走開。」莫向臨喃喃的重複著,然後張開雙臂俯身擋住了他面前的那張紙。

    「哥,是我啊,我來看你了。」

    莫向臨看了他一眼,目光仍是沒有焦距。

    「你在畫什麼?」莫向遠不死心的湊過去。

    「走開,不給你看。」莫向臨像個急於守護玩具的小孩子一樣防備的撅著嘴。

    莫向遠笑著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妥協道:「好好好,我不看,你別緊張。」

    他說了不看,莫向臨似乎信了。他鬆了手低下頭,繼續拿著筆煞有介事的寫寫劃劃。莫向遠站在邊上看著。

    白紙上是一道幾何數學題。

    莫向臨雖然痴傻,可是他竟將整道題的題目以及解題步驟一字不差塗塗畫畫的寫了下來。

    那過於稚嫩的筆跡筆筆畫畫都變作了綿密的針扎進莫向遠

    的瞳仁,他眨了眨眼,眼眶就濕了。

    他記得這道題。

    爸媽離異之後,他一直都和哥哥莫向臨分住在兩個城市,雖然沒有在一起生活,可是哥哥莫向臨一有空就會給他打電話。高考前一個月,莫向臨更是特地從加安飛到北城來看他。

    哥哥給他買了很多補身體的補品,也買了很多他愛吃的零食。兄弟兩久別相見,都特別興奮。他獨立慣了,那晚也不知道是哪裡生出來的依賴感,非得拉著哥哥不讓他離開。哥哥怕打擾他學習可又不想拂了他的意,於是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寫作業。

    他就是被這道題給卡了殼。那時候他數學不錯,能叫他卡殼的,準是大難題。

    他一本正經的將這道題推過去,在他的心中,哥哥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他想,這樣小小的難題,一定難不倒哥哥。

    哥哥掃了一眼,按著腦門說容他想想。這一想想到他把其他作業都完成了,哥哥還沒解出來。

    那是從小到大他第一次向哥哥問題,他沒有覺得什麼,可是哥哥卻將它當成了一件意義重大的事情在完成。

    後來他困得不行,被哥哥趕上、床睡了覺,他這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了。半夜迷迷糊糊醒來,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了,唯獨書桌那個方向,還幽幽的亮著一盞檯燈。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看到他哥哥托著腮擒著筆一個人還坐在書桌前給他解題。他不忍心看哥哥熬夜,出聲喊他睡覺。

    哥哥在幽暗的燈光下仰起頭,笑得有些內疚:「你們現在的數學題怎麼這麼難?」

    他也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兄弟兩睡在一張床上,一南一北,他卻一直背著身,只怕讓哥哥看到他眼裡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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