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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15:21 作者: Hera輕輕
    聽溪還是說不出話來。

    柳惠的聲音也哽了喉,她的眼裡有淚花。

    「久太太,您一開始就知道嗎?」

    柳惠搖頭,「我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只是他這也無緣無故又執意離開我,離開這裡,我當然要問個清楚。他一直都不願意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我也窮追不捨的追著他問,那天也是他喝醉了,才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

    「新人大賽那段時間?」聽溪問,她記得,那天晚上看到沐葵和柳惠激烈的爭執著什麼。

    柳惠點頭。

    「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情,沐葵的心理受了很大的創傷,但是那個時候,我必須替我丈夫尋求她的原諒。」

    「這不是你的錯誤,不該由你來道歉。」聽溪正色道,她的眼裡不由的躥出火來「一個男人根本不該逃避他的錯誤,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時刻,因為他的錯誤,沐葵正在承受著兩倍的痛苦和非議。就算不是出於道義,是出於同情,他現在也該站出來為自己的錯誤道歉,為沐葵說句公道話不是嗎?」

    柳惠點頭「聽溪,你一直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我才願意對你說這樣的話。」

    「你能幫著勸勸他嗎?」聽溪伸手過去握住了柳惠的手「久太太,我知道,這對你而言也是一種恥辱,你也是個受害者,可是,沐葵她需要這份解釋。」

    柳惠點頭「聽溪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就是我今天來找沐葵的用意,我只是想要告訴她,我盡力了,我幫不了她。半個月前,我和老久已經協議離婚了,他提的,他說要放過我,我同意了。我知道他始終放不下那個人,哪怕那個人已經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可是他依舊放不下她,我知道的,我比不過一個死人,我為什麼不放過自己呢?」

    聽溪覺得此刻的感覺就好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聽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按著柳惠的手更用力一些「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沒關係,我不怪你。」柳惠溫和的一笑,笑的聽溪有些想哭。

    「那你怪他嗎?怪他放不下那個人,怪他瞞著你那麼多事……」聽溪說著說著,忽然頓住了,她又想起了江年錦。

    柳惠想了想。

    「我不怪他。他說他不願意告訴我,只是怕我傷心。的確,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很傷心。我想,如果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還能走的更遠一些。」

    聽溪不說話。

    又是這樣,以愛之名的欺瞞。

    她無法忍受一切欺瞞,可是此時此刻柳惠卻告訴她,以愛之名的欺瞞,是可以原諒的。

    他們正說著話,走廊里傳來了聲響。

    沐葵被護工推著進來,看到柳惠的瞬間,沐葵激動起來。

    「你來幹什麼!」她大叫一聲,從輪椅上跳起來。

    柳惠和聽溪同時起立,聽溪跑過去扶住了沐葵,將她按回輪椅上「你別激動,她只是來看看你。」

    柳惠朝著沐葵點頭「我只是來看看你,我沒有其他意思……」

    「誰要你來看我,你給我走,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沐葵指著病房的門口,又大吼一聲。

    柳惠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我走,你好好休息。」

    柳惠回身,拿起沙發上自己的包包,她看了一眼聽溪,聽溪對她點了點頭。

    護工也出去了,屋裡一下只剩下了她和沐葵兩個人。

    「你也出去,我不需要你天天來看我!」沐葵甩開了聽溪的手,兀自坐到了床上。

    「你別這樣。」

    「我不需要你們來可憐我!」

    「我不是可憐你,我只是把你當做我的朋友,還有爾冬,你知道她多擔心你嗎?」聽溪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她的眼睛。

    沐葵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瞳孔里沖了出來,滑過她的臉頰,她沉默著不說話。

    「你沒有必要把所有關心你的人都推開。」

    「柳惠把什麼都告訴你了是不是?」沐葵的聲音帶著哭腔。

    「是,我都知道了。」

    「那個禽獸,我恨他,是他害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的!」沐葵坐在床上,低頭抱著自己的膝蓋,嚶嚶的哭起來。

    聽溪的心像是被絞著一樣的痛。她想抱一抱沐葵,可是又不敢動她。

    「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為什麼這麼久過去了,我還是無法從那個噩夢中跳出來,我因為那個禽獸,遷怒了和他有關的所有人,陳爾冬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我從那天開始之後把所有怒意同樣的強加在她的身上。還有柳惠,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可是……可是那天,是我把她推進了游泳池,如果沒有你,我就失手害死了她你知道嗎?我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惡魔,比那個人還要恐怖的惡魔……他們說得對,我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該被人罵……」

    「你別這樣!」

    沐葵的身子在強烈的顫抖,顫抖到最後變成了痙、攣。

    「醫生,護士……救人!」聽溪大叫起來。

    屋內一窩蜂的衝進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一下子把聽溪擠到了一邊。

    聽溪這才感覺到,原來她自己,也顫抖的這樣厲害。

    事情的一切都有因有果,她現在看到了因,就必須得到果。

    那個男人,她必須和他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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