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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15:21 作者: Hera輕輕
喊到最後她嗓子都啞了,知道自己再這麼下去也只是徒勞,乾脆坐倒在天台的台階上不吱聲。
這是個圈套兒,她早該想到的。剛剛她進洗手間的時候,任中美在那方碩大的鏡子前補妝,看著聽溪將冷水潑到自己的臉上,她陰陽怪氣的道「現在就開始準備了,今天你能不能見到江先生還沒個準兒呢?」
最近這樣的話聽溪聽的太多,她壓根就沒有往心裡去,只當是她們又想得點嘴上便宜……
這下結結實實的被鎖在天台上了,她才知道,原來事情根本沒有她想的這樣的簡單。
為什麼她來到加安之後,所有事情,都變得不再如她想像的簡單?
夜幕一點一點的將整個天台覆蓋,耳邊呼嘯著風聲,一遍一遍穿過她的耳膜也穿過她的身體。
Beauty的大廈很高,少有大廈能夠和它比肩,她目之所及沒有一絲光線。無盡的黑暗和無盡的冷讓她心生恐懼。
聽溪忽然想起那一年她被管理員誤鎖在圖書館,眼前的黑不止黑,還夾雜著疊疊的書影,平日裡吸收的那些鬼故事全在那個節骨眼上冒出來,她自己被自己嚇的直冒眼淚。
最後是莫向遠找到她的,可是他也沒有圖書館的鑰匙,打不開門他就席地坐在門外陪她。
他隔著玻璃門的那一道縫兒不停的和她說話,沒什麼實質內容,只是天南地北的瞎扯,她覺得那夜莫向遠對她說過的話也許可以抵上他們在一起的那幾年。
恐懼慢慢退潮的時候,她的困意就上來了,莫向遠讓她放心睡吧,他說他不會走的,會一直在這裡陪她的。聽溪說她睡不著,還耍賴讓他給她唱搖籃曲,他也真的給唱……後來,她靠著玻璃門睡得很安穩,而他,則是整夜沒有閉眼。
莫向遠……現在想來,他深情的時候多深情,絕情的時候又多絕情……
「阿嚏阿嚏阿嚏……」聽溪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身上的雞皮起了一身,她站起來碰了幾下,腦袋裡的暈眩感和胃裡的空洞連貫起來,一整天沒有好好吃飯的負罪感在這一瞬間襲來,她覺得她要暈倒了……
?
聽溪模模糊糊的淺了意識,不知道就這樣過來多久,才隱約感覺到天台的門被打開了,有一個人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那人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用那雙略微粗糙的手掌輕拍著她的臉,不停的喊她「聽溪,聽溪,蘇聽溪……你給我醒醒!」
她用盡力氣咕噥了句什麼,那人就不再說話,冗長一片空白的沉默之後,她就被抱起來了,那人的懷抱很暖,那人跑起來又很快,顛的她全身的骨頭都在疼……她好像,就記得這麼多了。
聽溪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是一片白,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一定是在醫院。手背上被針扎的疼痛清明萬分。
她偏了偏頭,看到江年錦坐在病床邊的那張白色沙發上。
他鐵青著一張臉,兩條俊眉幾乎擰作一處,見她醒來,他也沒有立馬站起來問她還有什麼不舒服,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瞪著她,似要瞪出兩個窟窿來,才能解氣。
「你怎麼在這兒?」聽溪看出他這要吃人一樣的情緒,只敢小心翼翼的問他。
江年錦終於站起來了,雙手往自己的膝蓋上一撐,「騰」的一下,就到了她要仰視他的位置。
「正常人醒來都會問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江年錦冷冷的。
「我記得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明知道這句話可能會觸到他的燃點,可是聽溪還是忍不住小聲的說出了口。
果然,江年錦陰冷的面容忽然起了火一樣。
「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也不記得我?那你是記得誰了?」
「哎喲我說錦少年,你今天吃火藥了是不是?」一色從門外跑進來,看到聽溪醒了,頓時有了幾分底氣似的指著江年錦就是一通抱怨,「剛剛把我一通死吼也就算了,現在好歹人家蘇聽溪還是個病患,你能不能溫柔點昂?」
江年錦沒有說話,還憋著一股氣似的別過了頭,「醫生怎麼說?」
「低血糖外加著了涼。沒什麼大事用不了你吃人一樣的。」
一色說著,那幽怨的小眼神往江年錦那邊飄過去。瞪他還是便宜了他,今天他的心都差點被這個男人給剜出來。
江年錦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一色剛剛將一張面膜鋪到自己那乾巴巴的臉上,最近被這群新晉的小模特兒折騰的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感覺,橫衝直撞的新人一點都不比那些大牌好帶,大牌再囂張,也囂張不出那些既定的條條框框,可是新人懂什麼……
他按下了接聽鍵,還未開口說喂,那頭的江年錦劈頭蓋臉的就問他「蘇聽溪呢?」
「您大爺的老行行好吧,現在可是下班時間,你給我權限下班也管著她們了嘛?更何況你今天讓秘書下來通知蘇聽溪其實擺明了是通知我,我這點眼力界還能沒有嗎?我今天可是為了讓她和你好好吃頓飯提早讓訓練散了的……」
一色說著說著,忽然隱約覺察到什麼不對勁兒了。
那班小模特兒最近對蘇聽溪有多虎視眈眈他清楚的很,今天江總的欽點定是火上澆油之作,女人狠起心來……咦……他都不敢再想了。
「蘇聽溪怕是現在狀況不妙!」他拍案而起,面膜「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