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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01:59 作者: 簾重
    洋人不解地看他。

    館長沉靜地說:「我覺得,馮簡他是……愛上我了。」

    順著蜿蜒走廊,馮簡陪著宛雲來到藝術館高層。在攀沿過程中,他一直慢吞吞跟著宛雲,並不想並肩而行。

    宛雲收拾桌上雜物,突然聽對方開口:「你這幾日也熬夜?」

    她看過去,桌旁邊的咖啡機一直亮燈,咖啡渣沒來及扔。

    馮簡不耐煩地說:「你居然不敢回家?李宛雲,現在你才是半山別墅的女主人,不要這麼懦弱,任人反客為主、鳩占鵲巢。」

    宛雲第一次聽別人如此形容自己,不由笑道:「別墅的男主人自己都逃走,我哪裡敢獨自做重大決定。」

    馮簡冷哼:「我根本不在乎。但如果我做主轟人,定然會把你媽你妹妹你保姆你的狗統統攆走,到時你又陰陽怪氣。」

    宛雲再笑道:「過於無情。到時別墅里只剩下你我兩人,更相看成厭。」

    馮簡方才話出口,其實並沒多想。此刻宛雲這般隨口玩笑,他倒突然沉默,臉色表情都看不出想什麼。

    宛雲在他的沉默里抬起頭,發現馮簡也正望著她。

    「宛今為什麼突然回來?」他淡淡說,「她那天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天終於來了。

    宛雲微微苦笑,並不是懼怕承認,她還不至於軟弱到逃避過去,只是不想破壞兩人已經如履薄冰的關係。況且,該從哪裡講起——

    馮簡皺眉,繼續冷道:「她抓到你和周愈的什麼把柄?

    ☆、61 10.7

    宛雲不由地抬起眼睛,說實話那一秒內心十分震驚,雙手微微顫抖又握住,但面無表情——臉上還沒反應過來。

    馮簡正緊緊盯著她,等幾秒後,移開視線,暗罵聲:「果然。」

    並非得意洋洋或知情不報的口吻,男人的語氣還算平靜,倒像石頭落在深井裡,沉悶一聲,咚得墜下去,不知深淺。

    他也就這麼平淡對她問了一句,隨後一直皺眉,並沒有繼續追問下文。

    宛雲這種性格,居然都開始被他弄得心神不寧。

    她擺了擺手,打破沉默:「別亂猜。沒有什麼,早就斷乾淨。」猶豫片刻,她再補充一句,「十年以前,就沒有任何聯繫。」

    收拾好東西,兩人並肩離去、共同上車、坐在餐廳桌前看菜譜。

    宛雲漸漸鎮靜下來。

    馮簡怎麼發現的?可能是之前自己的什麼舉動露了馬腳?抑或是宛靈那邊露了口風——反正都是一些蛛絲馬跡之類的東西。

    最後沒能瞞過馮簡的眼睛,他居然準確猜出前緣和周愈。

    宛雲放下刀叉:「你不想問我什麼?」她坦白說,「如果你好奇,可以向我問任何問題。至少前三個問題,我都會毫無保留的回答。」

    馮簡便在對面冷笑三聲,似乎嘲笑她此刻的負隅抵抗和虛偽依舊。他想了會,便先問:「既然當初翻牆都想見面的人是周愈,為什麼最後會分手?」

    沉默片刻,宛雲淡淡道:「看過那本著名的武俠小說?其中有個情節,有個男人,他沒有關注盛裝打扮的女人,激怒對方,她便讓他家破人亡?」

    很不幸的,自己也碰到這種人。

    天生容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似乎都帶著股盲目自大,不允許別人輕易忽略。

    宛雲甚至忘記之前是否曾見過周愈,她總是嘗試回憶,然而無果。周家自矜地位,本來參加社交活動就稀少。而宛雲由於家室和容顏,自小身邊就圍繞太多嘗試討好的面孔。少女眼高於頂,遺忘林林總總,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成無形獵物。

    衣著低調的周氏父子站在宴會角落,慣來的優良家風,並不習慣引任何人注目,只有幾名知情的當權人士走來和他們小聲攀談,事畢後隨之離去。

    與之相反的場中,李氏眾人正如魚得水的跟眾人說話。華衣亮服,俊男美女,走到哪裡都已經是惹眼。而在其中,宛雲更是翹楚。她當時初綻頭角,又樣樣拔萃,無論任何場合都追捧異常。

    父親似笑非笑地舉著水晶杯,評論道:「可知道圈中李家?倒也不全是繡花枕頭,大概因為長得都太好,全身便有種莫名其妙之傲氣,頗不識抬舉。我之前想為你和那個小姑娘引薦,猜她母親怎麼攔我?咦道『我家云云暫不需要靠男人過活』,隨後連看也不看,直接拒絕。」

    周愈的身量還沒父親高,聽他這般說,便也同樣沉默朝宛雲看過去。

    仿佛感應到他的凝視,宛雲也朝這個角落方向淡淡掃過。

    目光對視時,周愈感覺到內心什麼隱隱一動。美嗎?是真的美。年紀還小,容顏未長開,但已經像羽毛尖端的水露,美艷欲滴,閃閃發亮。

    周愈對自己的容態舉止都抱有信心,此刻他咳嗽聲,就想走上前。

    然後時間下一秒,宛雲便平淡無奇地移開視線。

    你甚至不能說她的神態高傲。畢竟,沒有人會對一張門票、一台自動售賣機、或者一架鋼琴,去展露驕傲。宛雲當時的目光,無動於衷如此。

    周愈只得停下前進腳步,尷尬異常。

    父親已經被兒子的舉動逗笑:「怎麼,你喜歡她?」慢悠悠道,「如果確定喜歡,倒可以訂了這門婚事。」

    隨後只一味地笑,輕微的,惹人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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