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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01:59 作者: 簾重
書櫃最下三層擺滿近期的雜誌,主人根據自己的興趣,按照日期整理好。館長小心地撫摸著那一溜雜誌:「它們陪伴我度過漫漫長夜。」
宛雲翻了很久,才拿起一本。
館長眼利得很:「啊,你要看馮簡啊。」
照片上攝得是當初和宛今訂婚後的馮簡。他正在和旁邊人說話,拉開車門,臉無意識地對上鏡頭。
這是馮簡第一次出現在大眾媒體上,狗仔拍照片都很敷衍,權當八卦新聞的邊角底料。但能看出馮簡那時候的狀態,稱不上意氣風發,但眼神堅定、腳步穩健,對未來甚有規劃。
宛雲無聲地注視照片,再打開最新的八卦雜誌。幾天前馮簡在去公司途中的高清拍照,藏在平光眼鏡下的黑眼圈很清楚,但並沒有拖沓的疲態。照片裡的男人此刻盯著宛雲和館長,故意的,無差別的目光,明顯拒人千里之外。
前後兩張照片對比,很明顯看到差別。馮簡臉頰消瘦處良多,身形同樣,再加上最近的病容,堪稱憔悴。
館長湊過來,笑眯眯道:「你丈夫是瘦了吧!他和你結婚才兩個月而已,是打瘦臉針了?還是你被剝削的?」
宛雲直接回到半山別墅。
珍媽迎接出來,很驚喜:「小姐怎麼回來?」又釋然說,「廚房這幾天新進新鮮的刀魚,我晚上都做給你吃。」
宛雲隨手接過熱騰騰的清茶,笑道:「我一人哪裡吃的了那麼多,給馮簡留著吧。他還沒工作回來,感冒好些沒?」
珍媽撅著嘴:「你還不知道姑爺,他日常都是凌晨才回來。我平日都見不著他。」
宛雲頓了頓:「早上總能見上他一面,他回來睡覺嗎?」
珍媽鄙夷:「本來就不顧小姐你,如今再不回來睡覺,那還了得!姑爺每日清早,自己會煮咖啡和烤麵包吃,不需管他。」隨後再殷切地問宛雲,「小姐選種魚的做法,做好後我再給太太送去些。太太前日來,還拿了些蜂糖,我這就去給你沖水——」
感覺到氣氛不對,珍媽疑惑地望著宛雲。
宛雲早就放下茶杯,她輕聲道:「珍媽,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一直沒有給馮簡開伙做飯?」
珍媽愣了愣:「姑爺每日走的那樣早,回來的那樣晚——」
「真的沒有?」宛雲沉默片刻,她早能猜出這真相,然而到此刻才察覺,無意識地沉下臉來,「他如今在生病!珍媽你卻——」
珍媽是對宛雲和馮簡相處真相最了解的人,親眼看過馮簡給宛雲遞過的婚前合約。如今被自家小姐責怪,早覺得憤憤不平:「這話說的,小姐當初不是沒病過,他連電話都沒打來一通!如今報應循環,活該他遭罪!這男人小肚雞腸,對女人不懂體貼,究竟有什麼本事。」
「——半山別墅的開支都由他全部負責,馮簡是這裡名正言順的男主人,珍媽你這樣——」宛雲皺眉再想到一個可能,然而她又不想置信,頓了頓方緩慢說,「是不是自我和馮簡結婚,只要我不在,你便從未給馮簡做過飯?」
珍媽已經委屈得不得了:「他經常不在!每周和小姐共餐不過一兩次,餐桌上還擺著陰陽怪氣的臉。再說,他一個大男人,自己不會找飯吃?」
宛雲已經推開茶杯站起來,珍媽不由退後一步。
馮簡由於目前的身份和被宛雲婚姻的公眾影響,早不允許他再和下屬一起日日吃工作餐。而他厭惡交際的個性,自然也不可能頻繁參加社交酒席。
男人一件事情忙到晨昏不分的樣子,宛雲是見過的,算是留有深刻印象。真真工作狂個性,忽略他人,忽略自己。
馮簡曾經帶她來到茶餐廳,根本不需菜單便能點菜,顯然做單身漢時,能量補給就是如此解決。
現在公司和企業雙頭並進,馮簡帶病依然堅持工作。那個人的個性顯然也不會特別注重飲食,得過且過,有則好,無則糊弄,固執到連零食甜食都不屑吃。
但每日的主要能量補給只有咖啡和麵包,晚飯又不能按時吃,怪不得這段時間消瘦了那麼多——
宛雲抿緊唇。
一檐而居的兩人,房間只差五步,她沒察覺他的消瘦。而更奇得是,馮簡從未和她說過珍媽對他的長久怠慢——誠然馮簡對珍媽的眼神有些厭惡和不滿,但馮簡看誰不是呢?
她坐在沙發上,等待馮簡到後半夜,門才傳來咔嚓輕響,馮簡邊咳嗽著邊走進來。
客廳里沒開燈,遠處熱帶魚缸發出幽光。手控就在旁邊,深更半夜,寂靜無聲,偌大別墅突然燈火輝煌起來的瞬間也許會很溫暖,總讓人覺得會有什麼值得期待。
馮簡面無表情地望著黑暗,不耐煩地鬆開領帶。他想自己偏不開燈,黑著好了。燈泡亮起來的瞬間最費電。
☆、49 9.4
馮簡把西裝扔到沙發背上,逕自走到冰箱前喝水。
生病的感覺很糟糕,時而發熱,時而發冷,穿什麼都覺得悶。儘管如此,馮簡對於那晚上自己洗冷水澡的行為不算太后悔——如果不洗澡,更尷尬的事情想必還在後面。
身體之欲,累贅如此。宛雲的感覺仿佛還停留在手邊,馮簡不想承認他身為男人的定力還沒修煉到那麼高,萬一瘋到再拿著幾萬支票摸去宛雲床邊上,他寧可因為感冒而死一死。
——第一次還可以說是失誤,第二次就是選擇。宛雲這女人說又說不過,殺人還犯法,甩脫還真沒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