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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56:32 作者: 簾重
真不容易。
當然了,在此期間,我一直喜氣洋洋又偽裝低調地戴著鑽戒去閃別人。蕭磊居然還嘲笑我:「想戴個假戒指刺激我,這點還不夠。」
「我操,鑽石是真的!」
「真鑽石?」他愣了下,「你去用鑽石頂玻璃,看看誰硬。」
幸好不是每個人都像蕭磊這麼不識貨。錢唐冷眼旁觀我戴鑽戒上學,只是警告,假如我不小心把這戒指弄丟——
「假如把這戒指弄丟了,」錢唐想了會,微微笑著說,「只能把你送到鄉下,整日陪她們打牌。賺回來一半的錢的時候再來見我。」
「天天搓麻!」
錢唐看著我的表情,立刻決定放棄這個懲罰方案,又開始說了什麼「滿招損」之類的廢話,我不去理他。
「對了,你小表姐手上的那鑽戒是你送的嗎?」
「可笑。」在我催促聲中,他才說,「別人買給她的,和我無關。別總把我和她扯在一起。」
「除了我之外,你以前送給別人鑽戒過嗎?」
「送過。」
「誰???」
他瞪我眼:「我母親。」
錢唐母親對我和她兒子要結婚,態度還是很和緩的。在視頻里,她聽了半晌沒出聲,過了會後只說「春風牌品很好,更是個良善單純的好孩子,和她結婚是阿唐你福氣。」
現在錢唐越來越喜歡挑撥離間,他轉頭就笑著說他媽其實在隱晦地罵我。
罵我?沒聽出來啊?我聽出來的,倒是錢唐母親打算繼續靜養,然後等舉辦婚宴再正式飛過來看我們,因為北方「環境髒亂差,人糙笨傻,吃垃圾」。
而對如何舉辦婚宴的觀點,她倒是和她兒子一致。實際上,他們對婚宴的標準是倆字,「大辦」。
錢唐在求婚完的第二天下午,在我傻呵呵地向別人炫耀戒指什麼都沒想到時,他已經開始聯繫了會展公司、婚禮策劃,以及婚禮的幾個場地。他甚至讓秀佳停了手下的工作,打算擬個來賓和媒體參加表,並準備服裝。
我被秀佳打來電話說要重新去量衣服尺寸時,才知道這事。
「我從不想結婚。但既然決定要結,就要名正言順天下皆知。」錢唐淡淡說,「聲勢越大越好。寶貝,你喜歡中式還是西式的?其實無所謂,反正要在兩地舉辦兩場——」
我立馬提出不同意見:「我不要。」
錢唐誤解了我的意思,他說:「也好,在本城裡辦一場足矣。我也不想舉辦兩場……」
我覺得兩場都多餘。
剛開始我想在教堂舉辦婚禮,因為感覺比較神聖。但錢唐聽完後,他先不做聲,隨後從電腦上給我搜出來一張照片。
我隨便瞥了眼:「嗯,這是一個T字項鍊——」
話還沒說完頭就被錢唐狠狠敲了一下。他挑眉:「十字架都不識,好有臉去教堂?」
我被錢唐奚落到臉都紅了,只好嘟囔說:「我沒看清!」
「我倆沒一個人是天主教徒,不能去教堂結婚。」頓了頓,他乾脆說,「對,寺廟也行不通。別想鬼點子。」
我不情願地閉上嘴,開始思考第二個方案。既然不能在教堂里結婚(因為那時候聖誕節剛過去不久,我才想去教堂結婚)。那第二種我喜歡的結婚方式,就是簡約,極度簡約。
比起錢唐開始能欣賞大紅大紫,我那會確實年輕,覺得寡淡和簡約更顯得自個兒很有態度。比如樸素的結婚,沒宴席,沒亂七八糟的忍圍觀,避免所有那些麻煩以及可能麻煩的事。
錢唐自然反對,皺眉:「不辦婚禮,你將來會後悔。畢竟,人這輩子只能舉辦兩到三次的婚禮。」
看我一下子沉下臉,他才微笑改口:「特長生,你不想讓別人看你穿婚紗嫁我,嗯?有些事,我確實不想偷偷摸摸的,因為不需要這種方式。」
「但你知道我爸有很大可能不來這,你父親又剛過世。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跟別人解釋?解釋多了,你能開心嗎?再說,舉辦婚宴那麼多細節,那麼多問題,咱倆商量肯定又得吵,何必呢?合著大辦婚禮,參加的大伙兒都高興了,就咱倆不高興了。如果真這樣,這不多餘麼。」
錢唐若有所思地玩著手裡的滑鼠,暫時沒說話。
我估摸有戲,繼續發揮自己剛從庭辯課學的忽悠技巧,說:「你要為了禮金,那更不需要。大紅包收著的就那麼幾個,你舉不舉辦人都會塞給你。小紅包沒什麼用,還不夠折騰。」
要在以前,這通胡說絕對糊弄不了錢唐。但怎麼說呢,錢唐那時候也是偽裝得好,確實還沒那麼快從父親去世這事裡走出來。我冷眼瞅著他寫字,都寫什麼「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這麼倒霉的話。
然而錢唐也偏偏挑著那時候向我求了婚。這人骨子有股勁,你越覺得他該悲觀厭世或者該清高樸素,他偏偏笑眯眯地表明自己不是這種人,再搞出花團錦繡的東西砸給你看。我想,這也是他以前當編劇時自己讀陽春白雪,卻寫噁心巴拉的劇情娛樂大眾。他總知道別人想要點什麼。
但我早學會怎麼對他,跟錢唐一定不能有任何迂迴。你只要把自己坦誠擺在他面前,然後裝可憐就行了。
這我太會了。
錢唐沉默片刻後做最後的掙扎:「不舉辦婚禮,你會後悔。我不想聽你以後抱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