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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56:32 作者: 簾重
    「沒事可做,可以出軌麼。」

    我簡直被錢唐這話氣得勃然大怒:「出,出軌??!!出軌那就說明兩個人已經不是互相喜歡了啊你這個臭傻逼!!!」

    聽我說髒話,錢唐毫不猶豫地提起旁邊的茶刀,倒提著敲了我腦門一下。我本來昏昏欲睡,結果疼得都清醒了。

    我猛地跳起來怒視著他。而錢唐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繼續低頭玩著他那狗屁唐卡。

    「我早告訴過你,春風,我不想結婚。我處理不好長期的男女關係,也沒法長久的愛一個人。」

    「這跟不結婚沒半毛錢的狗屁關係!沒人能長久的愛一個人,但大家不都這麼活過來的?你就想,愛一回少一回。姑奶奶不一定非要你愛我到海枯石爛天暈地旋,你只要愛我到我死掉前就可以——」

    錢唐剛開始估計還覺得好笑,他沉默聽我胡扯,略微鬆動點臉色。直到聽我說到最後一句,突然打斷我:「少說廢話!」

    我捂住火辣辣的額頭,同樣對錢唐怒目而視。

    然而錢唐依舊不看我,繼續玩著那小刀子。此刻他表情很有點奇怪,不像對我生氣,也不像思考,更像是心煩意亂和迷惑無奈:「你怎麼總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怎麼就跟你這種小丫頭耽誤了那麼久時間?」

    他突然抬起頭,追問:「我再問你一句,你想結婚?跟我結婚?」

    我一愣,不是因為錢唐這問題,主要是因為他拿著刀尖正對著我呢。而在我猶豫的一秒,他突然就「砰」聲把茶葉刀扔在那據說很名貴的唐卡上,深更半夜很大一聲。

    「我算是徹底怕了你。」

    我壓著氣:「怕了我是什麼意思?」

    「Y大的大學生連『怕』都聽不懂。」錢唐盯著我眼睛,他拉著我的手,硬逼我在對面重新坐下,「趁我現在還不清醒,來,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

    我余怒未消,斜著眼瞥了下他的表情,又看不出苗頭。但說到戒指,我腦海里只能有一個最近看到的參考物:「你要送我戒指?那我要梁細細手上那樣的,亮的,大的,閃死別人眼的那種!」

    他直盯著我,問:「你真喜歡那樣的?別後悔。」

    「不後悔。」我咬牙說。

    「好吧。」錢唐答應了,又說,「趁你沒後悔,趁我也沒後悔。」

    他當然後悔了,錢唐事後抱怨的原話是:「比我車都貴一倍。」

    「我的車。」我糾正,「你應該說,比你的車都貴。」

    「比我的車都貴。」

    ……傻逼。我默默地用眼神嚴肅地告訴他。

    錢唐卻和他母親一樣,再度誤解了我的意思,他說:「開玩笑,我沒後悔。」

    ☆、第116章 1.4

    錢唐母親送我們走的時候,不可避免又在流淚。錢唐幾乎動念留下,她卻擦著眼淚,催促我們趕緊把家裡停車位讓出來,因為半個小時後約的人過來打牌。

    「春風,」錢唐的母親突然轉頭看著我,我正耷拉著眼皮犯困,驚得抬頭。

    「呃?伯母?」

    她柔聲說:「嘰里咕嚕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我震驚睜大眼睛,想她為什麼總記不住我聽不懂方言啊。

    「保重好自己,照顧阿唐。」伯母細聲翻譯,「你要督促他經常回家看我。」

    「哦,好的,好的,伯母。」

    錢唐卻在旁邊皺眉說:「有時間我會回來。」

    「孝順的兒子從不耍『有時間才回家』的花槍,阿唐皮裡陽秋,春風才言之有信。我要春風你現在跟我保證——」

    我想了想:「成,他春節肯定回來看您。不遠了。」

    「至少陪我住一禮拜再走。就這麼說定了?」

    「就這麼說定了。」

    錢唐母親才放我們離開。

    等坐在車上,錢唐一直沒吭聲。「不可置信。」半晌後他面無表情地說,「陪住一周?如果她真想我,為什麼從不主動過來看我,給我家裡打掃下房間?」

    呃,這家人好像對誰都能動點討價還價的心眼啊,對不對?

    但不論錢唐母親毫不避諱在我這種小輩面前奚落錢唐,還是錢唐臨走前隨手用胳膊勾了下他母親這種小動作,他們的親密和坦然讓人心生羨慕。

    我和錢唐比預定中晚了一天回城。

    也不是因為什麼別的特殊原因,單單只因為他根本沒買機票。對,我倆是坐火車顛回來的,對,火車,不是高鐵,那種慢慢開的火車。

    「不需要著急。已經不會有什麼大事等著我了。如果有,他們可以繼續等。」

    我急眼了:「可我有呀,我又少上一天課。」

    但因為昨天陪錢唐聊了半宿的天,車廂內空氣不好,我上了火車後就狂打哈欠。等戴好圍巾口罩,我迅速歪著他肩膀睡著了。旁邊人滋溜滋溜吃方便麵的聲音也沒把我香醒。

    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倒是在火車行到中途,錢唐突然間推醒了我一次。

    「嗯?到站了?」

    錢唐搖頭,指著窗外告訴我:「春風,我們正在過長江。」

    我打著哈欠,邊揉眼睛邊定睛一看。果然,透過錢唐隨手擦過的毛窗戶,火車橫越黃濁奔騰的長江。江面寬闊,被風颳起的波浪使得河水像塊褶皺破舊的長抹布,直擦到蒼白的天邊線前才停下。

    而錢唐平靜地看著窗外,他依舊保持著我睡前的姿勢。火車已經晃蕩了半天。我夢都做了三個,他還完全沒有想睡的任何意思。本來我想打起精神陪他說幾句話,但只嘟囔幾句,無意識又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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