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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56:32 作者: 簾重
「我每晚都被她們這些躶體晃得都沒心情睡覺。」
錢唐在電話那頭沉默,無論我怎麼叫都不說話。靠啊,難道我又成了隱形人了?
後來被我吵得受不了,他大半夜終於來接我回去。
錢唐降下車窗對我說了第一句話:「春風,老實說我交往了個純情小丫頭就已經心存壓力,現在,我擔心交往的我其實睡了個純情小男生。」
除了上課,至今為止最能留住我腳步的依舊只有食堂。而等我發現食堂做的所有飯都可以打包後,宿舍就只成了專供我午睡和放書的地方。
假如現在還在自己家,我爸一定冷冷勒令我別回來。他肯定認為別的女生都能忍受這點雞毛蒜皮,我為什麼忍不了?但錢唐不同,他願意讓我舒舒服服的。雖然他對此的真實態度可能不贊成,卻也沒攔著。
錢唐只是習慣性地先把最壞情況警告我:「假如你總這麼選擇走讀,等大學畢業後,你會發現自己不但沒有大學同學,連個室友都沒有交到。」
「那你現在還和自己大學室友聯繫嗎?」
過了會,錢唐才回答:「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曾經和錢唐一起合寫小說的大學室友,目前是某網站上的二流作者兼編輯。他明明和錢唐一邊歲數,卻開始奔向憤青晚年,天天在網上罵錢唐,而連帶的,我有時候都能被他罵了幾句。錢唐對那個大學室友從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埋怨,冷嘲或者瞧不起,都沒有。
我緊緊追在他身後八卦了兩天,錢唐終於鬆口說他大學那會為什麼閒得開始寫小說的原因。他當時的好友,也就是錢唐室友喜歡上中文系的系花學姐,打算寫小說讓對方多看他一眼。錢唐本人被室友拖下水的原因也無比弱智:他打牌輸了。
我笑得肚子疼,但又有點不可相信:錢唐居然也有那麼傻和衝動的時候?!根據他如今總胸有成竹的平淡樣子,確實難以想像。
又到了深秋,到了舉行螃蟹的群體葬禮時。錢唐馬上又要過生日了。他已經過了三十歲,隨著不做編劇,掌管CYY的發展,他的氣質已經隱隱發生改變。我形容不好,只能粗略說錢唐現在更沉澱下來。雖然他依舊習慣和顏悅色的表情,但其實已經很少笑了。倒並不是錢唐的個性不幽默嘲諷了,只是以前存在他身上閒閒散散的東西已經全隱藏起來。有時候打著打著遊戲,錢唐都會突然按暫停鍵,腦海里明顯在思考別的事情。
假如現在在西中操場上碰到錢唐,我很可能不會再把他當成普通人。也很可能不會樂意和錢唐有任何交集,因為我不太善於和這種有點深沉的人打交道。
錢唐聽後不由說他對我以後的職業生活感到深深擔憂。
「對了,後來你室友追上那學姐了嗎?」我想起來。
「無疾而終。那女孩身家顯赫,自家事非常複雜。」
我突發奇想:「哦,你當時喜歡那學姐嗎?」
錢唐看了我眼,他耐心回答:「可能當時也有點好感吧。但不到喜歡的地步。因為假如我喜歡她,我就會採取行動。男女之情又不羞恥,犯不著先寫小說。」
我不由從鼻子裡冷冷地哼了聲,覺得這說法正確又自私。錢唐待人很隨和,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身上沒丁點的人情味以及操守都沒有。就像錢唐做事能非常非常專注,但很難投入到什麼。譬如說,我隱隱約約覺得,假如現在的錢唐再去西中演講,假如有個我這樣的高中生邀請他去什麼空手道比賽,搞不好錢唐仍然會閒逛著去看看熱鬧。倒也不一定說他會做點什麼,但錢唐可能會去。
所以,在很多個晚上,我之所以不太願意總住在宿舍,難道僅僅是為了那些女生躶體太礙眼?算了,反正我回錢唐家住著。他是不管多晚,至少都會回家的。
我在大學除了蕭磊,交到的第二個朋友是蘇冰潔(沒錯,這麼純潔的名字也是個大眾名)。她就是我們宿舍里和我同城的女生。實際上,蘇冰潔在很長時間內都樂意用鼻孔對著我。直到有一次我在食堂里碰到了她唯唯諾諾地跟著程諾,程諾主動跟我打完招呼後,我才意識到她倆居然是一個專業。
蘇冰潔高中讀的也是重點,但不是白區附中和西中這麼重點。她一方面鄙視白區附中和西中,一方面也有點莫名其妙的羨慕。反正蘇冰潔肯和我做朋友的原因,估計百分之八十都是我最開始說的那種道理:因為她知道我和程諾、和蕭磊關係不錯。
蕭磊不說了,我們專業學生本來在A大就喜歡出風頭。蕭磊在校園裡簡直混得太開了,哪哪都有丫。而程諾的長相加髮型,以及她的個性和成績,也經常能輾轉通過蕭磊的嘴又傳回到我耳朵里。
我和程諾並沒有像「患難之交」黏在一起。A大校園很大,中間又圍著個大湖,學生宿舍還特別分散。大學生、研究生,以及遊客跟沾了糖的螞蟻似得巨多。有時候,我在人群中遠遠看到誰染著小黃毛的頭髮,甚至還會下意識避開點(有時候避開的是外國留學生)。
我說不上來很多原因。反正,現在除了每晚固定回錢唐家睡,我現在在A大校園裡是被刺激得各種發憤圖強。
連錢唐都有點驚奇我那種用功的勁頭,他反而勸我:「女孩子家,不需要時時刻刻爭首位,你多出去玩玩。文靜那樣的學生,也不是人人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