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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56:32 作者: 簾重
作者有話要說:
☆、10.6
雖然和錢唐住在同一畝地,但隨後一個月,我並沒有在小區里再碰到他。
送我回家那天夜黑風大,我光知道錢唐的家貌似在C樓(或者D樓?),再多的也真不知道。而錢唐本人留下的唯一線索,也就是他那輛鋥亮鋥亮的小車。經過我仔細觀察,車主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或者其實車主一直都窩在家,但他那輛車已經被別人偷走——
出於好奇,我隨口問了幾名同學。他們(居然)都知道錢唐編導過的口水電視劇。什麼,有個自己的工作室,什麼「金手編劇」,什麼捧紅的演員比地上的傻逼還多。我們班那個小演員還拋棄她那神秘風度,跟我蠻有興致的開了金口,講拍戲時發生的故事。
我聽了會就徹底沒興趣,繼續抄我的語文作業。
不知道其他高中生。反正我每天的基本生活,是由睡覺、上課、空手道,抄作業和眼睛疼組成。西中雖然是市內首屈一指的重點,但除了上課節奏很快,課餘時間裡並不特別限制學生很多(甚至都不補課,我得收回說西中賤的這句話)。
再差不多開學兩個月的光景,年級不動聲色的組織了一場難得要命的理科考試。我說過自己在體育特產生中屬於異類,這表現在姑奶奶的理科成績一直還不錯。我熬夜做了幾份模擬卷子,考場上連蒙帶猜地考了個一百一七(滿分一百五)。拿到試卷後我鬆了口氣,這成績在右腦過於發達的西中絕對不算好的,但我要求向來不高。
班裡的羚羊學霸直接就一百四(不知道這喜訊能不能讓他回去洗洗頭),其他人有好有差,比較悲催的是葉青。葉青就是我們班開學儀式捧花那個小演員,她卷面才考了我的一半分數。
西中慣例,大考完講完卷子,學校中午就放學。
我獨自做完值日,趴在椅子上把窗子關了,盤算著去校門口買個烤紅薯吃再去空手道館。但一回頭,發現一人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
我拍她:「葉青?」
手勁可能有點大,葉青抬起頭,紅著眼睛瞪我。這傢伙上學肯定偷偷化妝,此刻眼角被眼淚一衝跟被人打了似得發烏髮黑。我趕緊再連續退後,瓜田李下啊,我這還在禁賽期呢。
葉青被我的反應逗笑了。她揉著肩膀,冷冷說:「李春風,怎麼今天又是你值日?我說您每天就不能早起幾分鐘?天天遲到。你是被罰出快感了?」
我臉色也不太好。做值日這事說來話長,其實就是某天早上我遲到了,第二天早上又不小心又晚點了半個小時,到了第三天我看起晚了索性翹了第一堂課——班主任幾次數落不成,又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出動我家長,索性罰我放學做值日。於是自打開學典禮結束,我已經連續而穩定的承包全班倆月值日。
「……你要不急著走,就幫我鎖教室門。」
葉青沒出聲,她先沉默地把胳膊下壓鮮紅的考試卷慢慢疊起來:「李春風,你待會陪我去片場好不好?」
「不好。我要去練空手道。」
「就在初中部,五分鐘走過去了。」
葉青跟我在班裡關係還成。
每次課間操,身為體育委員的我都會默許葉青留在教室,不讓她嬌嫩的臉受任何風吹雨淋。而不管我在課題上默寫古詩詞寫的有多爛,語文課代表葉青給我登記的成績永遠是及格之上,滿分之下。
這樣深厚的友情,不得不維持。
葉青邊走邊跟我輕聲說:「下月我要接新戲。這麼一耽誤,我更跟不上課的進程。一個月後還有次大考,我再考這麼差……怎麼辦?」
「你不是有私人教師可以補習嗎?」
葉青白我一眼:「我得跟我媽說推遲或減少戲份……但……」她若有所思的沉默。
我其實很不懂為什麼葉青那麼努力想學好數理化。世界上根本沒人關心這種精緻得跟麵團似的女孩腦子裡裝有什麼鬼東西好嗎?更何況她是演員,努力學習數理化然後上名校……沒什麼用吧。
「你懂什麼。在英國,很多演員都是牛津劍橋畢業出來。」
這我倒有所耳聞。「噢噢噢,是不是有個人原先是演員什麼的,後來他就去當總統了?」
葉青想了會:「你說的甘迺迪吧?他是美國人,根本就不是發生在英國的事情好嗎!」
……她知道的真多。我有點不好意思,心想虧了這次沒考世界史(後來在一次歷史補考中,我才知道總統名字叫里根,根本不是葉青說的什麼甘迺迪!)。
走到初中部,那裡還真像葉青說的在拍戲。教學樓空曠處已經圍起了帆布,擋著其他學生好奇的目光。透過簡易的門口,隱隱能看到幾個挺瘦的演員穿著薄西裝校服在對台詞。而另一堆穿著便服的人高舉著各種話筒攝像機,走來來去——這麼一堆妖怪,在穿著校服的校園裡極其扎眼。
在這特別扎眼的一堆人中,我發現了個打扮得很不扎眼,但我又覺得他尤其扎眼的人。
錢唐坐在一個很矮的椅子上,低聲和蹲在他旁邊的人交談。那裡除了演員,就屬圍在錢唐身邊的人最多。雖然我不太懂演戲,但也隱隱覺得不對,按道理說拍電影的話,應該是導演比較牛吧。
我還沒琢磨明白,葉青已經走上前去。她從兜里摸出一個演員卡,清場的工作人員拿著照片和她比了又比,放她進去。等我想追上葉青,卻被對方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