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2023-09-13 13:44:25 作者: 黃魚聽雷
    鍾漾沒想到, 那次飯席的上的碰面後,沒過一周。她又迎來和溫遲之的第三次見面。說來好笑,兩年期間都沒碰過一次,這還未到兩周的時間裡, 卻是頻頻碰面。

    車子到達邱老的住處,鍾漾付錢下了車,剛踏入院子時, 倒是睨見外頭的停放著黑色轎車。鍾漾不由多看了幾眼,只隱隱覺得這車型有些眼熟。當下也沒多想,等進了大廳,才發現原來不是自己多心, 那輛車真是他的。

    她和邱老的相識, 緣於一次訪談節目。那會台里看好她 ,特意為她個人弄了個訪談節目。那會她在娛樂圈也混了一年多,雖不說身經百戰, 但多少還是有點經驗。但第一次訪談對象, 便是在文學界赫赫有名人的邱老,鍾漾多少有些心虛。

    老人家倒是沒有那些知識分子的清高做派,估計是看出她多少有點緊張, 錄製節目前,同她開了兩句小玩笑, 末了, 還寬慰了她兩句:「別緊張, 就當是同家裡長輩嘮嗑兩句, 放輕鬆點。」

    節目錄完後,鍾漾同邱老倒是因此有了聯繫,邱老的妻子早年因病去,,膝下無兒無女,大概鍾漾也投他眼緣,逢年過節的,鍾漾也會上門拜訪。

    「小鍾,來了啊。」

    老人家睨見鍾漾手裡的禮品盒子,眉頭一皺,頗為無奈道:「這和你說了多少次,人來就行,別拘這些虛禮,下次還這樣,我這門都不讓你進了啊。」

    鍾漾笑笑:「行,這是最後一次,您老就別跟我計較了。」

    話音剛落下,便聽到身後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鍾漾下意識望去,兩人皆是一愣。

    溫遲之手上拿著兩張紙巾,見了鍾漾,也是頗為意外,他面上不露絲毫情緒,慢條斯理擦趕緊手後,便講紙巾成團扔入垃圾桶里。

    邱老不覺有異,跟鍾漾介紹溫遲之:「這我侄子,遲之。」

    兩人在邱老面前,都默契般裝作素昧相識,點了頭算是招呼。

    等三人上了座,鍾漾對面便是溫遲之,她只要輕輕一抬眼,便能看到他。這大概是這兩年來,兩人離的最近的時候,僅是一桌之隔的距離。

    飯席上的話題,都由邱老做主導,鍾漾沒怎麼說話,前程都在聽邱老和溫遲之交談。直到邱老將話題轉向鍾漾,問道:「小鐘的訪談節目,你看過沒?」

    鍾漾心裡一緊。

    溫遲之歪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四平八穩問:「哪檔?」

    邱老說了話,溫遲之微皺著眉,似在回想,過了會,他道貌岸然道:「有點印象。」

    敷衍之意,甚是明了,邱老大概也清楚,含糊道:「你這性子大概也真不會看了。」

    末了,邱老又提起一件陳年往事,他拿著杯子,對著鍾漾道:「這傢伙壓根就不是愛看書的人,三年前倒也是奇怪,偏要我去拿一套任平的親筆簽名書,問他,是給誰的,倒是瞞得緊。」

    鍾漾牽強地扯唇笑了笑,下意識去看溫遲之。

    溫遲之倒是坦然,毫不避諱,若若大方迎著她的視線,他歪在椅背上,淡淡道:「以前認識的姑娘是任先生的書迷。」

    「我說呢,那這姑娘現在人呢?」

    溫遲之唇角微翹,看了眼鍾漾,說:「小姑娘沒良心,跟人跑了。」

    邱老清楚自個這個侄子生活作風亂了點,聞言,倒是幸災樂禍:「這小姑娘倒是聰明,跑得好。」

    溫遲之嗤地笑了聲。

    等用完午飯後,鍾漾陪著老人家坐了會,眼看到了老人午休的時間,這才準備離開。

    邱老適時道:「遲之,你順便給人送一趟。」

    聞言,鍾漾忙不迭道:「不用麻煩了,邱老,我自己攔車就行。」

    邱老笑笑到:「沒事,他剛好也準備走,送一趟不費多少時間。」

    鍾漾見邱老執意要溫遲之送她,倒也沒再多說。

    鍾漾走在前頭,溫遲之跟在身後,等兩人出了門,鍾漾道:「不必麻煩溫先生了,我自個攔車回去就好。」

    溫遲之卻握住她的手,偏頭示意她:「舅舅在看著。」

    鍾漾回頭,見邱老人還在門口,衝著邱老笑了笑,便抽回了手,拉開後車門,一矮身坐了進去。

    溫遲之站在原地,低眸笑了下,搓弄了兩下指腹,這才上了車。

    車子開出一段路程,兩人都沒說話。

    直到遇到了一個紅燈,溫遲之停下車子,透過後視鏡睨了她一眼,問:「和我舅舅,怎麼認識的?」

    鍾漾抬眼,兩人的目光在後視鏡里觸了個正著,鍾漾偏頭,看向窗戶,說:「邱老參加過我的一檔訪談節目。」

    溫遲之點了兩下頭,這才想起一年前,依稀聽邱瑜提起過這事。這兩年來,他記性不甚好,倒是忘了這回事。

    鍾漾倏地扯唇笑了笑,說:「你壓根沒看過我的節目吧?」

    話一出口,鍾漾便後悔了,事到如今,追究這個,著實沒有絲毫意義。

    溫遲之卻偏頭笑笑,他說:「漾漾,我真看過。」

    他這一聲漾漾,一時令鍾漾有些恍惚,兩人目光視,他眼角處含著淺淺的笑意,恍若四年前初始那晚。

    大雨滂沱,暗雷驚響。

    那會她坐在副駕駛車座,他眼裡漾著三分笑意,溫柔地問她:「害怕雷聲?」

    他體貼地放了歌,鍾漾那時還是初生牛犢,被他表象的溫柔所迷惑,只當他是個體貼周到的人,後來才明白,這人的心是冷的,捂不熱。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