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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23:02 作者: 吸貓成仙
    臧白和林泊川說得輕鬆,但實際上面對這四位頗有些胡攪蠻纏的大叔大媽,再想到他們背後是一百多號人,也頗有些吃力。

    對方就嚷嚷著兩個問題,一是要退錢,二是具體什麼時候退,他們已經被坑了十多年了,別想再繼續坑他們。

    臧白有些不解:「過去十年茶城的房價至少翻了三番,你們真的要房款不要房子?」

    「是翻了三番,你把錢退我們,你們自己拿去賣。」戴眼鏡的男人說,「我是受夠了。」

    其中一位大叔,控訴道:「我們不是不知道房價漲了,這日子都過不下去,漲價有什麼用。當年砸鍋賣鐵買了你們的房,欠一屁股債,還要每月還貸。我媽剛查出肺癌,住進了醫院,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逼死人了。」

    另外一阿姨翻了個白眼:「兩年就能拿到房?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們這些開發商嗎?別那麼多廢話,趕緊給我們退錢。」

    臧白一臉寡淡,無論對方是傲慢、可憐、怨憤……他一點也沒受到影響,他學著林泊川的樣子,不急不緩地開口,以便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

    「我們同意退房。

    「但這涉及到多個部門的流程和協調,公司要擬出一個具體流程來,所以不可能今天就給你們退,我們會在一個月內給出退款流程。

    「你們也和其他業主溝通下這個事情,把你們所代表的業主名單提交上來。我一會兒指定一個人對接你們這邊。」

    翻白眼的阿姨急急開口:「一個月?不行,太久了,最多一個星期。」

    臧白笑道:「女士,如果您能給我們提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流程來,我們可以按照您的流程走。」

    阿姨臉色為難起來,胳膊一抱:「我不懂你們這套,不要問我。」

    「如果你們沒有異議,那就按我說的一個月。」

    那位控訴的大叔接茬道:「我不知道你是公司哪塊的,我記得公司的負責人是叫林泊川吧。你的話能算數吧?」

    「當然。要不然一個公司這麼多人,為什麼是我來和你們協商這件事。」

    和這幫人協商完,太陽已經下山,茶江延伸到天邊,一片橘色的晚霞掛在暗色的天幕,天馬上就要黑了。

    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業主代表也全部離開,臧白才陷在椅子裡,露出一絲疲態。

    林泊川這個位置不好做,林泊川這種范兒也不好裝,好累。

    會議室門打開,進來的卻是林泊川:「今天辛苦你了,回家吧。」

    臧白撐起來,詫異道:「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待著嗎,生怕沒機會進醫院?」

    林泊川看著臧白,突然解開胸膛的扣子給他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紅疹的確都下去了,還剩下淡淡的印。

    「……」

    「沒太陽了我才過來的,沒事。」

    「這是在公司,林總,衣服穿好行麼。」臧白一言難盡,「走吧。」

    林泊川慢悠悠扣上,雙手插兜,衣冠楚楚地跟在臧白身後,到了車上才幽幽說了句:「我的公司,我想脫就脫。」

    「……行。」「明天誰穿衣服來上班,誰就不是人。」

    回到家,臧白看到桌上有做好的飯菜,一時有些納悶兒。

    「我不是叫這阿姨晚上不用來了,她又來了?」

    後來臧白在廚房垃圾里找到了那袋蒸肉粉,正面大字寫的是五香,但後面的配料列表里分明寫了辣椒。這只是一個小失誤,但在他家不是。當初臧白反覆叮囑過,只是沒法感同身受就很難上心吧。

    「沒有,我做的。」

    臧白一驚,但很快笑起來:「大公主會做飯,稀罕。」

    「第一次……」林泊川彆扭道,有些難為情。

    管他第一次還是第幾次,一下午腦力和體力消耗,臧白早前胸貼後背了。他飛快去洗了個手,直接上桌抱上碗。

    桌上是簡單的三菜一湯,看起來還有模有樣,讓人挺有食慾。

    臧白夾起青菜,剛塞嘴裡就吐出來:「好咸,你倒了多少鹽?」

    「咸嗎?」林泊川鄭重地伸了筷子,鹹得發苦。

    臧白又嘗了土豆絲(條),沒放鹽,也是生的。肉片湯,生的。最後的蝦,臧白夾起來,對著頭頂的燈光,分明就看到了那條黑乎乎的蝦線,而且是生的。

    林泊川的表情隨之凝重起來:「就沒有一個能吃嗎?」

    臧白放了筷子,嘆了口氣:「公主哪裡是伺候人的命。」

    「那我們先走出去吃點?」

    「別了吧,你這米飯煮硬了,正適合做炒飯。」

    一刻鐘後,林泊川嚼著一口噴香的炒飯,又滿足,又心情沮喪。

    美味的食物滿足胃的需要,被人照顧和關心滿足心的需要。但他很少遇到這樣自己沒辦法搞定的情況,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沒用,照顧不好臧白,而內心沮喪。

    兩人吃過晚飯,臧白收走一摞碗碟,林泊川有些侷促地坐在原位,看臧白收拾廚房和洗碗。產生了一種感覺——他可能離不開這個人了。

    他朝洗碗池走過去,從身後擁住:「我幫你。」

    又來了,粘人的藉口。

    林泊川的手也伸進洗碗池,先握著臧白的手腕,再從油污里抓住他的手,把海綿里的泡沫擠出一大串。在泡沫和油漬里,四隻手都滑膩膩的,臧白輕而易舉掙脫他,引得林泊川又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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