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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23:02 作者: 吸貓成仙
林泊川咬著牙齒,又想起臧白之前那些種種反常,凜聲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到這份上了,就直說吧。」
「林泊川,你是真認不出我了?」臧白湊近他,把自己整張臉都映在林泊川的瞳孔里,但他也只看到了林泊川眼裡的茫然,他舔了舔嘴角,「那我給你點提示,十年前,哈樂迪,三樓衛生間……想起來了嗎?」
林泊川竟然忘了他。
當林泊川找上他,提出結婚時,臧白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惡意的巧合。林泊川怎麼能夠忘了他,忘記自己做過的孽。這麼多年,臧白也多想也全部忘乾淨,像林泊川一樣,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還是原來的自己。
但不可能,他不僅沒忘,反而記得每一個細節,時間都沒法讓之褪色。
那時他還叫臧寧睿,在海大念大二,已經和羅誠誠訂了婚,等著二十歲法定年齡一到就完婚。他的生日是在三月,婚期就定在五月,在婚禮前一周,他在朋友們的慫恿下辦了個單身派對。
他們一行人找了家KTV喝酒唱歌,當時是一個女孩喝多了,占著包房衛生間不出來。臧白很急,只好出去另找,服務員告訴他三樓才有公用衛生間,他就去了。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星期三,工作日KTV的生意很一般,二樓還有些吵,到了三樓,大都是空房間,到處都黑黢黢的,只有過道的指示燈。他走得飛快,一頭闖進男衛,先是嗅到了一股強烈到令人眩暈的香味兒,他下意識覺得那是過濃的空氣清新劑。
他一轉眼,看見鏡子前面一個男生撐著洗手台垂著頭,運動服袖子捋到手肘,手臂上青筋鼓起來,像是在忍耐什麼。臧白顧不上,一頭鑽進了隔間裡,只是那股味道越來越強烈,他腦子的反應也越來越遲鈍。
上完廁所去洗手,那男生還在那裡,隔得近了,臧白看見他額前的頭髮濕漉漉的,水也順著臉頰滴答滴答往下滴。
「你還好嗎?身體不舒服?」臧白柔聲問道,但話一落音,他突然意識到這濃烈的香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而這也不是什麼空氣清新劑,而是Alpha的信息素。
臧白大驚失色:「你……你是到了易感期?」他不敢肯定,因為會主動迎來易感期的都是O,所以O需要止咬圈。Alpha一般是在O的信息素刺激下被動發作,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男生一直沒說話,臧白看見他死咬著嘴唇的臉和不停顫慄的手臂,突然一陣慌張,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信息素也和破堤的洪水一樣。他渾身都開始發軟,壓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你再堅持一下,等著我,我去叫人來幫你。」他邊說邊倒騰著兩條無力的腿,往外跑。
然而還沒跑出兩步,就被抓住往後一扯,人就落入那個男生懷裡,他的臉湊近臧白後頸狠嗅,抱住他往裡拖拽。
任憑臧白掙扎踢打喊救命,又轉頭求他,在一個完全喪失了理智的強健Alpha跟前,這一切都無濟於事。他被拖進了隔間,上身被按在抽水箱上,兩條腿被強迫著分立在馬桶兩邊,就以這種姿勢,像一個骯髒的畜生一樣被強迫了。
疼痛和屈辱,害怕和絕望,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只有後頸咬出的鮮血順著脖子朝兩邊流滿抽水箱,再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滴落在馬桶蓋上。
臧白在這暴行中喪失了時間的概念,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意識恢復的時候,隔間裡只剩下殘破不堪的自己,像被撕掉手腳、扯出棉花、被丟在髒水裡的玩具熊。他忍著痛,顫著手收拾了一下,但衣服都被扯破了,身上的傷也無法掩蓋,最後只好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在等待朋友來接他時,他撿起了掉在馬桶邊上的學生證,黑底證件上是一張十分英俊的照片,下面是他的名字——林泊川。
他不敢讓人知道,他在他朋友那裡住了兩天,然後去和羅誠誠分手。他沒辦法告訴羅誠誠他被強暴了,他說不出來,這件事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不能說不能碰,他只想躲開。臧白也知道,沒有人會接受這個,羅家更不可能接受,公布開來,他只會變成一個比私生子更可悲的笑話。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最好的朋友也只是他自以為的,臧白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對他說出全部實情。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主動和KTV碰上的Alpha發生了一夜情,羅誠誠也因為這些傳聞,同意解除婚約。
而現在,施暴者就在他面前,毀了他,也毀了他的人生,竟然還有臉委屈,有臉指責他的心眼骯髒。
林泊川鬆開臧白,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憤怒顏色產生了裂縫,裂縫裡的他顯出一點茫然,和更多的無措。他反覆張了幾次嘴,有些嘶啞的聲音才從喉嚨里擠出來:「你……是他?」
終於說出來了。
再次觸碰過去的真相,那些被壓抑的憤然又在臧白心裡甦醒。他站起來,凜然盯著林泊川:「想通了?不再委屈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不覺得我欠你那麼多憑什麼不給你好臉色了?
「林泊川,你知道嗎,你那些幼稚的行為,自以為無傷大雅玩笑,在我看來全都噁心透了。和你結婚是我走投無路,我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但你得知道我很討厭你。我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就當為你自己贖罪好不好。」
兩人都死盯著彼此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那顆藏在瞳孔後面的靈魂。一秒、兩秒……時間的流動仿佛凝滯,兩人之間的空氣僵持著。臧白不知道他在等待什麼,也許是林泊川的崩潰,也許是他的道歉,哪怕只是他愧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