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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23:02 作者: 吸貓成仙
    臧白點頭。

    「那我去給你做碗麵條。」

    臧白看了他媽媽一會兒,擺擺手:「算了,我不餓,我先去躺一會兒。」

    「你真是……都這樣了,還嫌我做的不好吃,小祖宗,我去給你買行了吧。」白玉珍抓起茶几上的零錢袋。

    「阿姨,」林泊川把她拉了回來,「讓華叔去隨便做點吧,正好我們都沒吃早飯。」

    白玉珍有點不好意思:「那也行吧,你們自便就是。」

    「媽,我去樓上休息了。」

    「你去,吃的做好了,我給你拿上來。」

    臧白扶著樓梯往上走,林泊川跟上來。礙著他媽在,臧白沒說話,林泊川就一直跟在他後面。他已經走到門口了,把手放在門把上,轉身壓低聲音問:「你還要做什麼?」

    「先進去,有話跟你說。」

    說著把臧白推進房間裡,林泊川也一腳踩了進來。

    「我沒讓你進我房間……」

    林泊川已經轉身關上了門,他站在門口,打量臧白的房間。放眼一望,各種雜糅的顏色和材質,毫無品味。只有床頭有一個褐色陶瓶,裡面斜著長了幾根綠枝,還挺別致。

    「有什麼就快說,我今天不想再看見你。」

    林泊川繞過臧白,走到他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了。他倒是沒想到這沙發會這麼軟,一屁股陷了下去,沒辦法保持一個端正的姿勢。他索性就岔開腿,敞開胳膊,再次望著臧白。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怕我,還是怕Alpha?」

    「這不關你的事,你出去。」

    「到底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說來我聽聽。」

    臧白瞪著林泊川,眼含怒火,但並不打算和他多說一個字。

    林泊川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答案,於是站了起來,路過臧白時,在他旁邊稍作停頓:「別誤會,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一周後的婚禮上,我們不僅會擁抱,還會親吻,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林泊川公事公辦的神色對上臧白怒氣沖沖的目光,他目光下移,在他嘴唇上停了一秒。

    臧白呼吸都快停滯了,隨著林泊川的目光,狠狠抿了一下嘴唇,隨了林泊川離開,那嘴唇的血色也久久沒有恢復。

    第14章 PTSD

    「你這是典型的PTSD心理障礙。」醫生翻看臧白的測驗結果,得出這個結論。

    「我知道,」臧白一點也不驚訝,「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吳秀敏老師這裡治療,不過她前年退休了。」

    醫生也認識大名鼎鼎的吳教授,這話讓他略有些驚訝:「當時做得怎麼樣?」

    臧白坦言:「我恢復得挺好,早就斷藥也不做諮詢了。」

    「那現在又是為什麼?」

    「我接觸到了應激源。」

    聽到「應激源」這麼個專業詞彙從病人口中說出來,醫生皺起了眉,這是不太好治療的前兆。「你這種情況應該遠離應激源才對,一部分創傷患者平時都很好,是治癒狀態,但永遠無法克服應激源。這部分患者,我們的建議就是非必要不要暴露在應激源當中。」

    「我知道,但是我別無選擇,我必須接觸他。」

    「應激源是個人?」

    臧白點頭。

    醫生起身給臧白倒了杯水,再坐下時調整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沒有很刻意,就好像隨口聊聊:「是他對你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嗎?」

    但臧白立馬意識到,這是醫生在開始了解他的具體情況,但這次他不太想說。

    醫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於是坦白道:「久病成醫,你治療過,還治癒過,對我們這套治療方法也足夠了解,再來一次效果可能會打折。」

    「我也這麼認為。」臧白這段時間反覆用以前的經驗調節自己,如果是沒有林泊川在場的情況下,都還有用,可只要林泊川一和他親密接觸,所有的療法都會失效。

    「你既然在不接觸應激源時能好好的,其實最好的方式還是暫時避開應激源,或者緩慢地暴露在應激源面前。」

    「現實情況沒有給我更多選擇。」

    醫生無奈地攤開手:「你既不願意再談論創傷場景,又對我們大多數療法了如指掌,你讓我也沒有什麼好的選擇。」

    臧白當然也知道這點,可是即便他願意再次嘗試一步步循序漸進地治療,但時間也來不及。下周就要舉行婚禮了,他一想到和林泊川接吻的場景,就冷汗直冒。目前他需要的是應付過這點,度過這最後一個難關。

    「醫生,你給我開點抗抑鬱和驚厥的藥吧。」

    醫生只好嘆口氣,一邊給他開處方,一邊勸他:「藥物治療不是根本,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找吳教授聊聊,再給你商量一套方案,前提是你要配合。」

    臧白拿著處方單,只說:「我再想想。」

    因為治療需要一遍一遍回憶當時的創傷場景,從最開始抗拒回憶,到哭泣著敘述那一點一滴的痛楚,到能情緒穩定地把那場景完整地複述一遍、兩遍、三遍。每次敘述事件的同時,吳教授都會針對他精神上的痛苦,糾正他非客觀的認知。這就是認知行為療法。

    就在這一遍遍敘說中,他變得麻木,變成了客觀理性的第三人,重新站在創傷場景里,冷靜地看著林泊川對自己的暴行。那些傷害和疼痛僅僅停留在軀體上,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經癒合不再疼痛。鮮血淋漓的經歷,最後剩下的,也就只是一片枯葉般乾巴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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