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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02:47 作者: Klaelvira
周達非:「就幾天假,懶得跑了,春運太擠。」
閆尤:「...哦。」
閆尤完成任務,匯報給裴延。裴延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但多少有些失望。
春節假期很快結束,年後裴延比之前更加忙碌。按照計劃,《左流》會在二月中下旬開拍。儘管與裴延從前的作品相比,這算是個小成本電影,但方方面面要準備的事情仍然很多。
即使每天事情都很多,裴延也沒忘了抽出時間關注一下周達非那個小作坊一樣的青春電影進展到了哪裡,以及更重要的:周達非什麼時候會回上海。
年後,周達非的「無限趨近於零」新戲已經步入後半程。
他能感覺到,自從跟盧羽在化妝室談過後,盧羽對他的態度比以往好了幾分,談不上友善,可起碼不會故意添堵。
更重要的是,伴隨著影片拍攝,盧羽的演技是在不斷提高的。扮演男主的演員是個經驗豐富但不算多火的小生,開機時,盧羽比他的演技差很多,個別場甚至會接不上戲;但如今,更像是勢均力敵。
某種程度上,周達非是比裴延更會教導演員的。裴延教演員的方式是授人以魚,而周達非是授人以漁,他更在乎激發演員自己對角色的理解和共情。
就這樣,三月出頭的時候,《無限趨近於零的戀愛》按計劃殺青。周達非修改充實了自己的簡歷,再次開始投各個項目。
周達非回到上海,自己的出租屋。這裡已經幾個月沒住人,開門的瞬間一股子塵氣撲面而來,周達非被嗆得咳了好幾聲。
他把行李箱拖進來,卻發現地上躺著個順豐的文件快遞。
周達非拿起來拍了拍浮灰,看見快遞的寄件人一欄是:上汽·上海文化廣場票務中心。
周達非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半分鐘後,周達非才緩緩想起,去年冬天的某個下午,他在導戲的間隙接到快遞員的電話,對方說他有個快遞到了。
周達非壓根兒想不起來自己買過什麼,也不可能回上海簽收快遞,就讓快遞小哥放到傳達室。
可是快遞小哥說這看起來是個文件,還標註了貴重物品,不方便交給別人。
周達非那會兒每天都要跟盧羽鬥智鬥勇,煩得一腦門官司。他以為是什麼銀行祝他元旦快樂之類的垃圾件,壓根兒沒上心,讓快遞小哥試試從門縫裡塞進去。
快遞小哥成功地把快遞塞進了進去,而周達非轉頭就把這事兒忘了個乾淨。
此時是三月,裴延已經帶著整個劇組去了山谷間的小鎮。那裡仍是隆冬的天氣,春意分毫不見。
周達非拿著這個從文廣寄出的快遞,若有所思地撕開了封口。一張完整的票從里掉了出來,《葉甫蓋尼·奧涅金》。
就這樣,周達非於數月後才收到這張遲來的票。儘管它是從劇院寄出的,可周達非毫不懷疑:這是裴延送給他的。
這張票上的時間正是裴延被拍到獨自去看奧涅金的那個晚上,它的位置是六排,而裴延...周達非記得他被拍到的時候坐在五排。
周達非不會認為以裴延的能力,連個連著的兩張票都搞不到,那麼這只能說明,裴延是故意的。
周達非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現在心裡很複雜,就像他對裴延的看法一樣。
紙質票沒能得到很好的保存,孤零零在地板上躺了數月。它在上海潮濕陰冷到人神共憤的冬季里變得表層疲軟,看起來有些舊了。
周達非想,裴延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拿著手上這張票,周達非覺得,那天晚上如果他可以去,他應該是會去的。
第95章 用進廢退
認識之初,裴延在周達非心目中的形象打分趨近負無窮。隨著他們的相處,周達非對裴延的了解不斷深入、全面,他對裴延的看法經歷了很多次或好或壞的調整,但他真正認識裴延——或者說真正願意認識裴延,卻是從裴延一反常態放他離開開始的。
可能直到那一刻,裴延才展露了他的全部;可能裴延的確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許多;更可能的是,周達非直到那時才放下成見,以一個客觀地角度去看待裴延。
於是想了幾天,周達非決定遵從現代社會人類基本禮儀,就這張過期的奧涅金向裴延禮貌地表達一下感謝。
他現在覺得,裴延身上也是有可取之處的。君不見周立群時至今日都不肯離婚,距離周達非媽媽打電話來說要離婚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進展幾乎為零。
收到周達非消息這天,原本對裴延來說不是個好日子。
《左流》的拍攝不可能像以往的作品那樣模式化,裴延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但實際過程中的麻煩總還是比想像中多。
裴延挑中的小鎮位於山谷,氣候多雨,晴雨變化頻率高,經常戲拍到一半下起了雨,好不容易雨停了太陽又落山了,一天的進度就這麼生生耽擱下來。
除了戲,為了烘托氣氛,裴延還要拍水墨色的山、或濃或薄的雲、潮濕隱約的霧,這些都得等,可能架著攝像機拍了一周也沒一個能用的素材。
裴延陰鬱地發現,用進廢退不是沒道理的,天賦長期不用就會退化。不要說其他人,連他本人都是拍了小半個月才漸漸適應現在的拍攝節奏和模式。
而這曾經是他無比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