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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3:02:47 作者: Klaelvira
    最新修改出來的一版劇本已經在飛機起飛前發到了裴延的電腦上。裴延看完,皺了皺眉,在文檔上寫了幾個關鍵的修改點,又發了回去。

    順便抄送攝影團隊,讓他們修改分鏡。

    發完郵件後,裴延突然想到了周達非。

    嘴上沒毛的愣頭小伙子,一天組都沒進過,還敢嘲笑他裴延是個豎子。

    而他居然還當真了?

    裴延鼻子哼了聲。他不僅覺得周達非可笑,也覺得當初被周達非激怒的自己有幾分可笑。

    這事兒要是換個別人,可能裴延就是心裡有點疙瘩,對方服個軟他也就沒多大興趣了。

    但周達非異於常人,確實夠勁兒。

    裴延端起面前的香檳喝了口,還細細咂了一下。

    他想起年後回到上海,周達非這隻齜牙咧嘴的小野獸就已經聽話地趴在他的囚籠里,收起爪牙乖乖任Rua,不時還口是心非地沖他眨眨凌厲的大眼睛......

    裴延心裡就格外舒暢。

    裴延這次在北京連軸忙了好些天,直到除夕才算給自己放假。他今年過年在北京,父母兩家都得去露個面。

    裴延出身於一個很平常的富裕家庭,父母都從事過藝術行業,很多年前就和平離婚了,現在有各自的家庭。

    裴延跟兩邊的家庭成員都不算很熟,但關係還不錯,本質上就是一種人脈——別人有求於他,他也有用得著別人的時候,互相維持著一種沒有感情的體面關係。

    顯然裴延這種狗脾氣的人到哪兒都不會招人喜歡,只是他的無敵掩蓋了一切。

    裴延對此心知肚明,也沒什麼所謂。他天生是那種不知恥的人,從不恥於自己的欲望,使命感、羞恥感、道德包袱通通沒有,也不在乎別人是不是背後罵他,壞得坦坦蕩蕩。

    過年期間裴延事兒多,連著好幾天沒想起周達非這號人。

    直到初七那天,裴延正在一個聚會上打牌,突然接到了李秘書的電話,說周達非搬家了。

    「搬家?」裴延挑了挑眉,「搬去哪兒了?」

    李秘書顯然也是剛知道這事兒,急急忙忙的,「他好像是原來租的房子到期了,又重新租了一個,可能是短租。」

    裴延的臉沉了下來。

    他放下牌,拿著手機走到走廊上,「派人跟著他沒有?」

    「跟了,」李秘書連忙說,「離之前住的不算遠,都在徐匯。」

    裴延想了想,「把地址發給我。」

    「好。」李秘書頓了頓,「需要我們上門去找他嗎?不過...確實年也還沒過完,之前說的是,」

    裴延打斷他,「不用,發給我就行。」

    掛了電話,裴延冷笑一聲。

    他覺得自己就是養條狗都比周達非更有自我管理意識。

    還真是挑到寶了。

    裴延出來有一會兒了,有遠房表弟出來喊他。

    裴延應了聲。

    「對了,我有點兒事,過兩天得先回上海,」裴延邊走邊說,「十五我就不參加了。」

    周達非這個年,基本是睡過去的。

    除夕那天他媽媽給他打了視頻電話,希望他有空還是能回趟家,另外就是寥寥一兩個朋友發了問候,簡單聊了兩句。

    周達非性格極其獨立,不怎麼習慣跟人傾訴,何況他目前的情況根本無從開口。

    他也沒有許多亂七八糟的興趣愛好,不喜歡出去浪。

    很難有人想到周達非這樣精通抽菸喝酒和打架、場面上也能玩開的人,最大的興趣愛好居然是宅在家裡看書看電影,或者一個人背著單反出去攝影採風,甚至是發呆。

    過年期間天氣不好,周達非又病了,正好有段時間不需要做家教,他每天睡醒了就看書看電影寫劇本,累了就扔飛鏢,技術還不錯。

    雖然飛鏢盤上一個字都沒有,但在周達非心中它就代表著裴延。

    病卻是一直沒能好個徹底。年都快過完了,周達非說話還有點兒啞。

    初十這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周達非中午下樓吃了碗小餛飩,還點了籠湯包。他今天下午要去做家教。

    上海的點心很養人,店也很有人氣味兒。周達非吃完,感到胃裡暖暖的,連帶著對南方陰冷潮濕的冬天都多了幾分忍耐。

    他慢慢悠悠地走上樓。正午的陽光透過樓梯道的大窗灑進來,周達非掏出鑰匙插進鎖孔,轉了一圈,門開了。

    周達非皺了皺眉,突然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片刻後他心裡驀地一緊。

    不對。我出去的時候明明鎖了門。

    周達非迅速拔下鑰匙往後一退,下意識想關上門。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門就從裡面被猛的一把拽開了。

    周達非驚得往後一個趔趄,抬頭只見大開的門裡站著個黑帽黑口罩黑長風衣的人,比自己還高。

    風吹起了他敞開的風衣下擺,黑口罩的上方是一雙極凌厲的眉眼,乍一看像個殺人不見血的高級殺手。

    是裴延。

    周達非霎時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向後退了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裴延也不多話,眼神里似有狠絕的笑意。他周身散發著一股靜而厲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屋內窗簾都是拉上的,光線比外面暗,裴延也沒開燈。他顯然是專門在等周達非,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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