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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2:58:57 作者: 耳東兔子
    屋內恐怖片還在一幀幀放著,兩人窩在沙發上說著小話調情,驚悚的畫面配上此刻屋內濃情蜜意的氣氛,顯得那七竅流血的慘白鬼面毫無威懾力,高潮迭起的劇情也無人在意。

    徐梔趴在他胸口笑出聲,手指在胸口一下下卯著勁兒地戳著他,「陳路周,你要臉嗎?」

    他笑得肩都抖,而後看著她,沉默片刻,答非所問:「我給你那個羊毛氈,別弄丟了。」

    「在手機上掛著呢。」

    然後,默契地安靜一會兒,兩人幾乎是同時極盡舒坦地嘆了口氣,同時一愣,抬頭一對視,又不由自主地笑出聲,笑得不行,默契似乎已經刻進他們的呼吸里。

    下一秒,陳路周束手無策地仰頭靠在沙發上,喉結想冰刀上的尖,利利地一下下滾著,生無可戀地看著天花板,「我完了。」

    「什麼?」

    他眼神別有深意地往下一指。

    徐梔立馬從他身上彈起來,手腳麻利地整理裙擺,一邊穿拖鞋,一邊把垃圾桶上的袋子給拎起來,「我回去了,你看書吧。」收拾完東西,把手一伸,遞給他,「走吧,送我下樓。」

    陳路周笑了下,深吸一口氣,牽著她的手站起來,一邊牽著她往外走,一邊拿過她旁邊的垃圾袋,嘴上還在吊兒郎當地說,「哎,女朋友,明天穿條褲子吧。」

    徐梔翻他一眼,掙脫他的手:「……怪我?陳路周,你這思想不行啊,難道大街上女孩子就不能穿裙子了?」

    「不是,」他笑了下,把人又牽回來,「你想什麼呢,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冷,這才幾月,你好歹穿條襪子吧,我怕你八十歲真要坐輪椅,你膝蓋不是一直都不好嗎?」

    「立春都過了。」

    「那也還是冷,你看屋子裡有蚊子嗎?人都還在冬眠呢。」陳路周把門打開。

    話音剛落,眼前突然掠過一道小黑影,一隻餓得乾癟癟的小蚊子從屋外嗡嗡嗡飛進來,好像對他剛才的話十分不滿,耀武揚威地在陳路周太陽穴周邊縈繞作亂。

    陳路周:「……」

    徐梔發現陳路周這個人運氣可能真的不太好,反正說什麼說什麼都不靈。

    她笑得不行,一巴掌拍飛,笑眯眯地哄他說:「是蜜蜂,是蜜蜂。」

    「蜜蜂你用手拍?」

    「……什麼不能拍,我還徒手拍過蟑螂呢。」

    「什麼時候?」

    「昨天啊,在家裡的時候,老徐買了幾個蟑螂捕夾器都沒用。」

    「消毒了嗎?」

    「洗手了。」

    陳路周想暴打女朋友。

    「咱能講點衛生嗎,你昨天還摸我了!草,發炎了怎麼辦。」

    徐梔無所謂地笑了下,「不會吧,洗手了啊,實在不行,讓我爸再給你看看。」

    陳路周笑不出來:「尷尬嗎,我問你。」

    徐梔笑岔氣,不逗他了,「騙你的,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後來我爸看見了給我科普蟑螂身上一百多種病毒之後我就再也不用手去拍了。」

    陳路周這會兒已經被逼出來的潔癖,一時收不回去了,「……以後進門前先消毒吧你。」

    「那我還是換個不用消毒的男朋友吧。」徐梔說完要走。

    「……」

    陳路周靠在門框上,把垃圾袋遞給她,理直氣壯地犯欠:「行,那就先幫你把這個男朋友的垃圾帶下去。」

    徐梔:「……」

    狗東西。

    **

    傅玉青和連惠見面那天,慶宜下了入春以來第一場暴雨,幾乎是毫無預兆,打得行人腳步匆匆,四散流落。

    連惠正巧從公司出來,看見外面如同鐵網一般的雨幕,準備折回去拿傘的時候,聽見旁邊打火機響,她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才看見傅玉青站在她公司門口抽菸,一身黑色西裝,手上拿著一柄黑傘。

    年輕時候的傅玉青是個紳士,除了性子有點花,對女人確實沒話講,很周到,無論什麼時候出門,車上都會放一把傘備用。他倆第一次見面,也是一場從天而降的暴雨,連惠當時要去圖書館還書,瞬間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傅玉青的車剛巧就停在路邊,似乎和幾個朋友約了去吃飯,順手從車上拿了一把傘遞給她。

    那時候沒留下聯繫方式,連惠以為自己再也見不著他了,後來老師介紹她去電影譯製廠配音的時候,又遇見傅玉青,傅玉青是那家譯製廠的掛名導演,自然而然,傅玉青就開始約她吃飯,其實那時候隱隱約約也聽譯製廠的幾個女孩說過,傅玉青性子很花,譯製廠好幾個女孩子他都追過。連惠當時明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但還是淪陷了。

    後來在一起沒多久,譯製廠來了跟女孩,聲音跟她很像,加上之前那些傳聞,連惠一度以為傅玉青和林秋蝶之間的關係曖昧,直到她發現林秋蝶一門心思就只想賺錢,對傅玉青別說青眼,給的都是白眼,後來她找了個男朋友,跟傅玉青完全是相反的性子,一個老實巴交的醫學生。連惠才確定他倆沒私情,可儘管是這樣,對傅玉青青眼相加的女孩並不少,直到有一次,那個女孩找上門來。連惠才知道他死性難改。

    傅玉青解釋說只是喝多了,多聊了兩句,什麼都沒幹,那時候事業如日中天,又是如此年輕氣盛,連惠甚至覺得他當時那個口氣就是,我能跟你解釋這兩句,就已經耐心夠足了,你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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