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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2:34:46 作者: 白小也
對方是個長相斯文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體面。與姚曼莉隔桌坐下之後,言行舉止也沒有任何輕佻逾矩的地方。
江予喬看了一會兒,稍稍放下心,正好肚子難受,便在微信上跟姚曼莉說了聲,起身去上洗手間。
誰知剛走兩步,就看到時嘉琛和詹子秋剛好在姚曼莉的另一側桌子坐下。
兩人正低聲聊天,沒看見她。
江予喬卻呼吸一滯,加快腳步,往洗手間走了。
進了洗手間,她轉念又覺得自己有毛病。她又沒欠他們,躲什麼?
不過從隔間出來,到鏡子前洗手時,她倒是反應過來,大概是因為詹子秋曾經那句「玻璃彈珠」。
若只是單獨與時嘉琛或者詹子秋碰面,她倒是不會太介意。可一看到他們倆在一塊兒,她便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與時嘉琛分手那晚,正好時嘉琛帶她跟幾個發小吃飯。
中間她去上了趟洗手間,回來就在門口聽見詹子秋評價她:「看慣了夜明珠,偶爾找個玻璃彈珠也別有一番風味,說不定還能找回小時候一群熊孩子趴在泥地里打彈珠的快樂。」
其實後來想想,她應該先看看時嘉琛什麼反應,再推門進去的。而不是血壓飆升,不管不顧地衝進去拿包走人。
可是時間再長點,她又覺得以她當時的心態——工作辛苦而迷茫、結婚遙遙無期——即使她親眼看到時嘉琛為她反駁、為她出頭,於當時的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劑嗎|啡,能抑制陣痛,卻無法根除。
詹子秋的那句話,不過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她心中越積越深的對自己無能的厭惡和恐懼,也壓垮了她與時嘉琛之間因為經濟、地位的不平等,而積累下來的隱藏矛盾。
江予喬洗完手,對著鏡子捋了捋鬢髮,惦記著還要幫姚曼莉暗中盯梢,便趕緊從洗手間出去。
誰知到了外面,姚曼莉那桌圍了一圈人。
江予喬趕緊跑過去,擠進人群。
只見那位衣冠楚楚的甲方已經被兩個年輕力壯的餐廳服務生反剪雙臂控制住,而姚曼莉被詹子秋護在身後。
耳畔傳來時嘉琛低沉的聲音,正不疾不徐地對著電話那頭的民警敘述當前的情況。
他的身上總有種處變不驚的安穩感。
江予喬一見他在處理,便本能地安下心來。直到他打完電話,她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位甲方藉口讓姚曼莉去前台拿點紙巾,趁機在她的水杯里下藥,恰好讓詹子秋看到了。
詹子秋也是見義勇為、血氣上頭,直接拍案而起,吼了一聲:「幹嘛呢你?!」
於是就造成了現在人雖然逮住,但那杯水卻被眼疾手快倒掉的局面。
江予喬忙走到姚曼莉身旁,低聲問:「沒事吧?」
姚曼莉搖搖頭:「我剛回來呢,就看到他們把他逮了。」
見她沒吃虧,江予喬才松出一口氣。
過了會兒,警察趕到,一行人去派出所做筆錄。
等四人從派出所出來,夜已經深了。
正是濃春,夜裡清風徐徐,很是舒爽。
詹子秋一下一下地往後扒頭髮,滿臉遺憾:「都怪我太心急,讓他毀了物證,不然能讓那兔崽子蹲幾年號子!」
時嘉琛步子大,不知不覺已走在三人前面。
聞言,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說:「事情已經這樣了,能及時止損,人沒事就好。」
江予喬雖然一直在偏頭安慰心有餘悸的姚曼莉,但卻感知到,時嘉琛說話時,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
她的胸口似是長出藤蔓,鮮嫩的綠葉尖尖一路往喉嚨口攀登,痒痒的、麻麻的。
江予喬於是也笑著跟詹子秋說:「你也是好心。」
姚曼莉這時也反應過來,抬頭對詹子秋爽快道:「該愧疚的是那臭傻逼才對。我今晚回家就寫篇小作文發微博,不讓他社死我名字倒過來寫!」
詹子秋心情輕鬆了些,便有餘力來觀察江予喬和時嘉琛。
正好時嘉琛這時對兩個女孩子說:「我跟子秋開了一輛車,剛好送你們回去。」
詹子秋眼珠子一轉,笑說:「我跟另一個朋友約了喝酒,這護花使者你一個人當吧!」
說完,他飛快地朝姚曼莉瞧了一眼。
姚曼莉機智地接收到信號,浮誇地一摸包包,哎呀一聲:「我口紅好像掉餐廳了。」說著看向詹子秋,「你喝酒地方跟餐廳順路嗎,帶帶我唄!」
兩人一唱一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了。
一時之間,只剩下江予喬和時嘉琛兩個人站在路邊。
風鼓起時嘉琛身上的純黑襯衣,襯得他膚色愈加白皙。
他目光安靜地落在她的臉上,專注而認真。
男人身上淺淡的雪松木香氣也順著風飄過來。
江予喬胸腔底下忽而擂起咚咚的鼓聲。
第34章 你知道我的意思
空氣中涌動起尷尬的沉默。
江予喬覺得這樣誰也不說話不太好, 垂眸思索一會兒,便想就今晚的事,單獨再跟他道個謝。
不想, 她剛抬眸, 時嘉琛便看著她, 淡淡開口。
「還好嗎?」
江予喬一愣,沒反應過來。
時嘉琛單手抄袋,垂眸往地上一瞧,腳尖輕輕點了點地, 解釋道:「前兩天跟關勝航吃飯, 聽他聊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