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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2:37:22 作者: 青木源
「阿娘。」
成太后微微抬了抬眼,見著是他,隨意伸手一指,就給他指了座位。
這模樣倒不像是讓他陪著賞鑒琉璃的樣子。
元徵越發小心。
成太后看了一眼身後,佇立在一旁的女官會意,領著一殿的宮人退下。就連宮門也被女官領著人小心的合上了。
「阿娘,這是……」
元徵故作不解。
「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成太后問。
「兒方才在外面覺得氣悶,就隨意散心了會。」
元徵答道。
成太后聽後,笑了笑,她哦了一聲,整個人都壓在手下的那張憑几上,「這個天,容易心情煩悶,散散心也是應該的。走一走,心情也舒暢許多。不過你和清河王妃在一塊究竟是怎麼回事?」
成太后姿態閒適,話語更是帶笑,似乎隨意和兒子說家常。
「兒沒有……」
「你是天子。」成太后嘆了口氣,「應該知道該把心思放在什麼上面,阿娘既然和你說了,自然是已經知曉了。」
元徵眼中情緒翻湧複雜,心下把可能給母親通風報信的人全都過了一遍。
「和外命婦攪和在一起,一旦有風聲透出去,你這個天子的名聲,要還是不要?」
元徵抿唇不言。
或許是因為元氏草原的出身,哪怕是在宮廷里,在男女上也隨心所欲的很。元氏宗親們亂七八糟,幾乎什麼烏糟糟的事都有。元氏天子們雖然暫時沒有太過出格的舉動,但對於那些個倫理廉恥,並不完全的當回事。
「你在覺得我這個老婦多嘴多舌,是不是?」
成太后看向元徵。
元徵連忙起身,對著成太后一拜到底,「兒絕無此念!」
成太后閉上眼,緩緩的呼氣,「說實在的,你自小就是她陪著的。從你繼位到親政這些年裡,變故多。身邊的人除了她之外,來來回回的換。」
「但是你應當知道,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你做了,哪怕使盡各種手段,外面也會有風聲。現如今朝廷百廢待興。這個節骨眼上,讓清河王的頭上掛一個王妃被奪的名頭,是在考驗他忠心和臉面。還是糟踐你自己?」
元徵垂首,嘴唇囁嚅幾下,最終咬牙,「她原本就是宮裡人。」
「那又誰讓她的冊封一拖再拖。」成太后對兒子說話格外不留情面,「現在想起來,怕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原本就和宮裡沒緣分。所以才會次次和冊封失之交臂。」
「既然沒有緣分,那就不要掛念。」
成太后放下壓在憑几上的手臂,「和堂叔母私通的名聲,可不好聽。尤其清河王還是你得用的人。」
她見元徵在那兒垂著頭不發一言,知子莫如母。她知道這個兒子格外自我,而且耐心也不好。
「那我問你,你可有把握,將清河王徹底剷除?並且能安撫好清河王一黨,不出大事,殃及朝綱?」
元徵眉頭緊鎖。成太后睨他,「你能好好的說出一個法子麼?」
清河王一系甚廣,尤其是在有兵權的宗室里尤是。何況他哥哥任城王還領兵駐紮在洛陽附近。
「我也不問你,你的那些辦法到底能不能真的有用。只要聽起來可行。。」
元徵有瞬間的無言以對,明棠在他身邊多年,早已經和喘氣一樣,於他不過是再正常的事。似乎一抬眼就能看到她在自己身邊,才是應當。
他只不過是把錯軌了的事,重新撥回正軌而已。
但在母親面前,和在世人面前,卻是極其的荒謬。
殿內在成太后的話音落下後,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謐里。
坐床旁邊的博山爐上,煙霧繚繞,淡淡的白霧氤氳了元徵難看的面色。
「看來是沒有了?」成太后等了小會,往兒子的方向看過去。
元徵嘴唇抿成一條線,「阿娘,不試試怎麼知道?」
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天底下哪裡有什麼算無遺策的事,就算是對付樓玟,元澈自己也沒不敢把話說死,一定能除掉樓玟,另外又讓於勉守住各處宮門,防止樓玟和樓氏眾人突圍逃出去。
「然後呢,把現如今得來不易的局面給壞的乾乾淨淨?」
成太后反問,「你的抱負不要了?樓玟是除掉了,但是朝堂上還沒到完全由你說一不二的地步。清河王是除掉權臣的前鋒,結果你這麼對待他。先別說任城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現如今朝堂上局勢並不穩當,多少人在暗中盯梢,等待時機。他們已經看到樓玟這十年來的風光。他們嘴上憤懣不平,可是個個心裡卻是暗暗羨慕。」
「到時候朝廷起了亂子,你覺得這些人會老老實實?」
「為了一時的兒女情長,連自己的抱負還有朝廷的平穩都可以棄之不顧了嗎!」
成太后並不在乎所謂君奪臣妻,元氏的男人在這上面隨心所欲,她也沒那個心思去管兒子到底喜歡哪個女人。但清河王並不是個什麼好對付的人。
清河王哪怕披著一層溫良的皮,但是他的所作所為,成太后都親眼看過。可不是老實人能幹出的事。
奪妻之仇,可不僅僅是一個女人的事,更是在天下人的面前,把他的臉面給活活撕下來,丟在地上踩。
成太后半點都不覺得清河王會忍氣吞聲的,把這個虧給活活吞回肚子裡。清河王這幾兄弟,和他們那個老實巴交的父親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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