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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2:37:22 作者: 青木源
袖子邊角那兒傳來的輕微扯動,元徵去看她, 見著她雙目含淚。眼底里滿是恐懼。
他不答話, 手掌抬起來, 落到了她的髮絲上。她睡了一天有餘,髮髻早就被她給弄亂了,再加上沒有宮人幫忙, 她連髮髻都沒梳, 只是將頭髮梳通, 垂在身後。
她此番也有她的用意, 事情不妙,還是不要打扮的整整齊齊。越是整整齊齊,越是惹人煩。到時候動手起來,搞不好會更凶。亂糟糟慘一點,興許還能好過些。
烏濃的長髮落到身後,透出一股生機充沛的美。元徵指尖輕輕落到她的髮絲上,又落下來,無限的繾綣濃情划過她的臉龐。
她的臉上還帶著濃睡後殘留的緋紅,在玉白的肌膚上,透出一片燦艷艷的秀色。
明棠不知道元徵是要做什麼,他這樣反而倒是讓她越發有些不安。
要是元徵當著她的面,火冒三丈,一跳三尺高,她反而還更安心些。現如今這般,反而叫她有股拔腿而逃的衝動。
然而逃是不能逃的,當他的雙手都落到她脖頸上的時候。明棠被嚇的一激靈,張開嘴毫無顧忌的嗷的一下哭了出來。
元徵雙手收緊,掌下是滾熱的肌膚,還有肌理下跳動的脈搏。雙手才一收緊,就感覺到她軀體不停的顫抖,然而就大哭出聲,眼淚不停的掉落,滴在他的手上。
眼淚落到手背上,像是才出爐子的滾水。他整個人和燙到了似的,撤了手,連著人都往後退了兩步。
明棠恨不得元徵馬上滾出去,滾得遠遠地。但她還得撲上去,把元徵給抱了個滿懷,她一頭埋在他胸口,把眼淚鼻涕索性擦了上去。
「陛下真的要殺我,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難道陛下就這麼想要看到親者痛仇者快,讓人借著陛下的手來殺人麼!」
後面這話才是重中之重,上位者就沒有幾個願意被人利用。尤其元徵這種自小就做了皇帝的人。只有他利用別人,沒有人能用他來借刀殺人。
明棠聽著元徵氣息越發濁厚,急促的氣息里充斥著怒火。原本跳得飛快的心,漸漸平穩下來。
她知道,她這條命保住半條了。
「你只願意服侍朕麼?」
元徵低頭問她。
明棠不敢鬆懈半分,「我服侍了陛下這麼多年,陛下捨得殺我麼?」
她說罷,將自己的脖頸往他面前又送上些許。
元徵盯住她的脖頸,她脖頸纖細修長,只要他手握上去稍稍用力,就會斷送在他的手裡。
「陛下。」她言語悲戚。
元徵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朕不殺你。」
明棠望著他,沒有立即從他身上起來。
裝可憐這回事,要麼不裝,要麼一裝到底。裝到半路挑擔子,惹得對面的惱羞成怒。就算成了也能變沒了。
明棠雙目通紅無限的悲戚,「那我還能在陛下身邊嗎?」
元徵臉頰抽動一下,他垂目望著她,目光極沉,內里是將吞噬進去的昏暗。
他手掌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撥開。此舉正合明棠心意,她順著元徵的力道站好。見著元徵青黑著臉,領著外面的人走了。
明棠見著元徵離開,等到見不著人了,趕緊兩步做一步提溜跑到門前,往外張望。見著人都離開了,捂住胸口慢騰騰的往回走。
元徵離開明棠居所之後,徑直往崇訓殿去。
崇訓殿中,明桂正和成太后哭訴明棠的冤枉。聽到內侍稟報說天子來了,她正打算到天子面前陳情,成太后讓她先行退下。
明桂遲疑了兩下,不太想離開,這畢竟是關係到性命的事。臉面這東西說不要也就不要了。
成太后嘆氣,「我親自和他說。」
明桂得了這話,才鬆動,對成太后深深一拜。
元徵入殿,見著成太后,「阿娘。」
「從臻臻那兒回來了?」
元徵坐下來,沉默不語。
成太后看著他,「賜椒酒了嗎?」
椒酒是宮中常用的賜死所用的毒酒,飲下後不出小會,飲酒者就會呼吸不暢而死。
元徵手臂重重壓在憑几上,半句話也不說。
「那就是捨不得了。」
成太后點點頭,「那如今打算如何?」
「那麼多人看著,想要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恐怕也難。」
見到兩人在一起的宗室太多,何況元徵之前又帝王的多疑發作,將元澈審問了一通。這番下來,想要裝作無事發生,可謂是難上加難。
元徵嘴唇抿緊。
「阿娘覺得應當如何是好?」
「這兩人,一人是你如今要用的。恐怕之後也有你用得著的地方。這世上人不少,但是有才能的不多。死一個就少一個。何況如今你也需要宗室們的支持。清河王若是有事,其他宗室看著,也不知道作何想。」
「另外一個在你身邊服侍多年,功勞苦勞都有。遭人暗算,若是被賜死……」
成太后看了元徵的面色一眼,「恐怕你也捨不得。」
「看來那人是想要一箭雙鵰。」成太后手指屈起來,在手肘下的憑几上敲了敲,「雖然這手段上不了台面,但是卻有效。」
元徵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成太后嘆了口氣,「不如這樣,你將臻臻賜婚給清河王。」
「如此,全了兩邊的臉面,也顯得你有容人之量。至於那人琢磨的那些小把戲,自然而然沒有多少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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