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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2:37:22 作者: 青木源
「臻臻,你暫且在這兒休養一段時日,等你痊癒了,朕就接你回宮。朕也會派人來探望的。」
明棠有氣無力的抬眼,她見著元澈的臉上沒有半點神情,兩人眼神對上,元澈神色冷淡的對她頷首。
看著還是不太願意。
「陛下,不如把我送到哪家寺廟裡休養算了。」
她輕聲道,「反正宮裡的人都是這麼做的。」
元徵知道宮中生病的女官宮人都會挪送到宮外的寺廟,他臉頓時沉下來,「胡說什麼!那些寺廟能把病養好嗎?」
他又去看元澈,「反正阿叔都已經答應了。」
元澈頷首,「臣一定照料好董娘子,還請陛下放心。」
話都說到這裡,已經無話可說了。
「陛下該回去了。」張賢在一旁提醒,「再不回去,太后要擔心的。」
元徵嘴唇翕動幾下,他看向明棠,萬般不舍。
張賢也瞧過來,對著天子暼了暼。
明棠會意,「陛下還是早些回去吧,我送陛下。」
張賢也在一旁好聲好氣的勸,元徵這才往外走。
明棠才出門,一股微風迎面拂來。雪後的冬風,哪怕微弱也有幾分威力。她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但風到身上,只覺得這股風陰毒,吹透了肌理,鑽入骨縫裡。
明棠強撐著到外面,見到元徵上了馬背。
入山搜尋力求簡便,尤其山路也不好走,所以帶來的只有馬匹。
明棠看著元徵和一眾人行遠,慢慢的蹲了下來。
她明明穿的夠多,但陰冷不斷的從內散發出來,像是赤身裸體的前後被冰給夾住了。
哪怕是想要邁邁步子,都難如登天。她抬頭,天邊的雲到了這會已經散開了,露出一輪紅日。
只是日光落下來照到身上冰冷冷的,沒有半點熱氣。
她走不動,蹲在那兒。前頭的人已經走遠了,周身一切都已經安靜下來。靜到連自己呼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漸漸的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停到她面前。
她抬頭去望,就是一雙靴子。沿著素色的袍服往上看。就見到元澈垂目看著自己。
他垂眼靜靜的看她,腳步換了個方向,瞧著像是要走開。
明棠一改方才要死不活的樣子,飛快抓住他的手。
她不記得他那隻手給她揉過腳來著,當時他掌心貼著自己的腳底,那觸感還在她腦子裡留了點。現在拿手握住,好像和腳底上感覺到的不太一樣。
他臉上生的很精緻,但是手掌卻全是男人的粗獷,指腹和掌心全都是一層老繭。看著像是使用長槊等兵器留下來的。
這老繭在他那張清美的容貌之外,添了幾絲看不見的肅殺。
「府君!」她喘著氣,兩眼紅著,嗷的一下就哭出來了,「府君你要救我,」
剛才元澈那樣,很像她在宮裡見多了的事不關己的冷漠。雖然元澈在元徵面前應下來了,但現在元徵又不在,就算不盡心不管她也沒人知道。
明棠在宮裡見多了。
她看的清楚,自己是元徵強行塞給他照顧的,當著人面,沒有辦法答應了,現在元徵人都走了,那自然是他自己說了算。
既然如此,臉就不能要。
這是她在宮廷里練出來的法門,有時候臉皮這東西就是個累贅,不要了,反而天下無敵。
但這些出身天潢貴胄的人,就完全不同了。臉上的一層皮就是天大的事。
「府君要救我。」
她渾身無力,哭出來也是梨花帶雨,「我只有府君可以依靠了,府君不可以丟下我不管!」
她哭起來差點沒一頭扎在他身上。
元澈沒料到她會熊抱過來,當即空餘出來的那隻手就要推她,結果手才推出去,還沒有碰到她的頭髮絲,那嚶嚶的哭聲戛然而止,緊接著身上一重,整個人已經完全倒他身上了。
元澈一看,見著她雙目緊閉,竟然是半暈過去了。
他把人推開,整個人軟綿綿的就往後倒。
元澈答應的不甘不願,見人要倒下去,到底是一把拉回來。
明棠恍惚里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抱起來了,以打橫的姿態。這種姿勢來兩輩子加在一起,都還是頭回。她想要睜開眼睛好好感受一番,脖子才費勁的揚起來,又噗通倒回去了。
候在莊子內的老僕見著元澈回來,手臂里還抱著個人,嚇得連忙道,「郎主,這是怎麼了?」
懷裡的人對他來說沒什麼重量,抱得極穩。
他沒有回答老僕的話,只是吩咐去準備熱水。
明棠感覺自己被放到了床榻上。
他看著她額頭上的冷汗,用熱水把帕子浸透絞乾擦拭了一下。照顧人對於元澈來說還是個稀奇事,下手的力氣還不如下針那般掌控得當。
兩下下去,就把額頭那兒給擦的通紅。
「府君,我是不是救不活了?」
明棠睜開眼,就見著元澈正低頭盯著她。
病中的人格外敏感脆弱,惶惶如驚弓之鳥。半點蛛絲馬跡都能變成要命的事。
「你說話聲量不小,中氣很足,應當不至於救不活。」
元澈垂眼看她,她臉上通紅,手指在額頭上輕輕觸碰都能感受到那股滾熱。
他讓老僕取來針包,取出裡頭的長針,捏住她的手指,對準左手手指指甲蓋下的穴位就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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