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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色的轎車從別墅接了人，行駛在細窄的舊城路上，這路謝未舟和謝初都走過無數次，卻少見這般的無言。

    才隔了一個星期，謝未舟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了很多，眉心一直擰著，幾道抬頭紋格外顯眼。

    想必過的不好。

    片刻後，謝初主動開口，說了周五要去葉林誠家的事情，還有信息素匹配度可以幫助腺體痊癒的事情。

    謝未舟像是思量許久，張口問：「之前小筠說的你那個男朋友...是他嗎？」

    謝初靠在車后座上，片刻的失神，「那是個誤會，我沒有談戀愛。」

    謝未舟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後視鏡，聲音嚴肅了幾分：「你是個Omega，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

    謝初看看他，皮笑肉不笑，「薛嘉然在醫院怎麼樣了？」

    像是被戳中脊梁骨，謝未舟臉色差了幾分，半晌才道，「薛嘉然的退學手續我和你阿...她媽媽已經辦完了。」

    謝未舟頓了頓，「他現在話說不太清楚，大腦有些受損，手臂的骨折要三個多月才能恢復，趁著這個時間她媽媽打算給他轉學去寧城，可能會去念個特殊學校。」

    謝初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薛嘉然現在的近況。

    「那你呢，也會去寧城嗎？」謝初問。

    謝未舟伸手想摸煙，手在半空懸了片刻，又收了回來，「爸爸不去，我已經找了專業的清潔公司，等她們過去了就把別墅那邊整個處理一遍，咱們住過去。」

    謝初沒吱聲。

    他本來以為謝未舟最多在家吃完晚飯，就會回去別墅里陪那邊，但謝未舟的愧疚似乎比他想的要多一點點，晚上一直到謝初鑽進被窩裡眯上眼都沒走，一個人坐在客廳不知道發生什麼愣。

    謝初躺在床上朦朦朧朧的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謝未舟回家之後會像這樣坐在沙發上同萬筠細細碎碎的嘮叨說話，他經常趴在門口偷聽，或者把枕頭放到床尾，貼著門口睡。

    那嗡嗡不停的絮叨聲似乎是世界上最悅耳的安眠曲，他聽著聽著就能睡著，還睡得特別香。

    最開始是萬筠想出去工作，謝未舟不讓；有一陣是謝未舟在跟萬筠商量著買房子；後來是謝未舟應酬回家晚了，一身酒氣耍流氓。

    再後來他們換了房子搬去了別墅。

    房子大，空空的，好幾層。

    謝初怎麼趴在房門口也偷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麼，剛開始還總是失眠，像是丟了邦尼兔就無法入睡熊孩子。

    他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的婚。火山文學

    只知道有一天，萬筠突然搬走，不再回那裡了，他得兩頭跑。

    然後又過了幾年，就住進來一個新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謝初起床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謝未舟還在，廚房裡噼里啪啦響起油星炸起來的聲音，等他蹦著洗漱完，謝未舟端上來一盤雞蛋炸饅頭片，和兩杯牛奶。

    「吃吧，吃完我送你去上學。」

    「你不用去公司嗎？」

    老房子離一中很近，謝初覺得蹦過去也行。

    「先送你。」謝未舟給他夾了一塊饅頭片。

    謝初咬了一口饅頭片，炸的似乎有些老，他抬眼看看謝未舟，皺皺眉，「不好吃。」

    謝未舟瞪他一眼，額頭壘起幾道槓，把牛奶往他面前推，含糊著：「咳，一會兒在學校門口給你買個蛋餅，把奶喝了。」

    他很久沒親自下廚了，以前也都是萬筠伺候這個小崽子，連這幾片饅頭片都是手忙腳亂才炸出來。

    謝初端起牛奶喝了一半，謝未舟目色略稠，緩緩道，「楚楚，你周末確定要去葉家嗎？」

    謝初包著一口奶嗯哼了一聲。

    拯救失足學渣，還能把隔離帖撕掉三天，剛好周日去複診。

    謝未舟的神色略微有些複雜，「你...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的牽扯，葉家不是普通家庭，將來他要去哪裡做什麼也許自己都沒法做主，你和他...」

    他如今是不敢再強硬的說什麼「保持距離」之類的話，薛嘉然就像一個大巴掌抽的他臉疼，但是不叮囑他又實在放心不下。

    和單純的校園生活不一樣，像葉林誠這樣的二世祖們，成年之後玩起來人來手段簡直不要太多，謝未舟這麼些年在酒桌上耳濡目染，知道的不少。

    因為Omega少又金貴，所以一個兩個都喜歡找Omega玩，但是玩膩了之後卻是各有各的下場。

    能和平分手都算好的，有標記完不想要了又怕影響將來聯姻就強行把人送去洗的；

    還有看上臉之後因為匹配度低沒法促使發情頂不進去就強行給人換腺體的。

    上次在公安局，謝未舟已經充分領教了葉林誠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如果將來發生這些事，他簡直無法想像。

    要不是因為薛嘉然鬧的這一出讓他實在沒臉面對謝初也根本在葉林誠面前抬不起頭，他早就要把人捉過來嚴厲的教訓一頓，哪裡會像現在這樣用哀求的語氣坐在桌上談。

    沒等謝初開口，他繼續道：「我知道他最近很照顧你，幫了你很多。但是他那種家世，你跟他在一起將來很容易吃虧的。再說了，你現在還小，他可能就是圖一時新鮮...」

    「跟你一樣？」

    謝初一口氣喝完牛奶，平靜的插嘴。謝未舟氣的嘴角抽搐，被噎的吞了一口又干又澀的空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