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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起來了。

    秦然偏頭注視著林亦琛,半晌後，他才開口：「你是他啊？」

    難怪他在看見林亦琛第一眼的時候覺得這個人怎麼這麼熟悉。

    原來他們早就遇見過，只是時間久遠，那和林亦琛為數不多的一兩次不期而遇早就被他扔進記憶深處忘掉了。

    林亦琛唇角微勾：「嗯，是我。」

    秦然不太明白：「你去那裡幹什麼？」

    校門口有兩個保安守著，一胖一瘦，瘦保安對秦然似乎還挺熟，秦然剛走過去，對方就遞給了秦然幾個橘子。

    「小秦，你怎麼今天這麼晚才出來啊，被老師留下了？」瘦保安給他們按了放行，又扭過頭眯著眼看向天，說道，「這鬼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小秦你們回家注意點啊，我們隔壁家小孩昨天在學校上了體育課，回家就發現中暑了。」

    秦然接過橘子，聽見瘦保安的話輕笑了聲：「我沒那麼容易中暑，叔你別擔心我。」

    「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娃兒身體好，行了，快回家去，別在路上耽擱，注意安全。」瘦保安笑著朝秦然罷了罷手，麻溜的催促了一句。

    「嗯，這就回了，謝謝叔的橘子。」秦然拿起一個橘子對瘦保安揮了揮，拉著林亦琛就走了。

    走到路邊，秦然低著眼挑了挑，把最大的那個橘子挑出來遞給了林亦琛：「吃一個？」

    林亦琛頓了半秒後伸手接了過去。

    「放心吃，沒毒，這是陳叔家自己種的，還挺甜。」秦然自己也剝了一個來吃，現在天氣悶熱，這橘子倒沒曬熱乎，吃起來挺爽。

    林亦琛卻沒吃，他把橘子放進了兜里，就這麼揣著。

    「你還沒回答我話呢。」秦然咬碎嘴裡的棒棒糖，往裡扔了一小瓣橘子，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去那裡幹什麼？」

    「我記得那塊兒挺偏。」

    林亦琛邊走邊回答：「買檢測題。」

    秦然瞥他一眼，玩我呢？去那個巷子裡買檢測題？這不純屬扯淡麼。

    他嗤了聲：「我說林亦琛，你編也編個像樣點的吧。」

    「我是去後面的新華書店，那條路近。」林亦琛說。

    秦然問：「那你當時給我棒棒糖幹嘛？」

    林亦琛稍頓，然後秦然聽見他輕聲道：「你當時不是在哭麼？」

    秦然：「……」

    靠，丟大臉了。

    「……我沒哭。」秦然沒忍住咬了咬牙，「你看錯了。」

    林亦琛唇角輕扯，不願這麼輕易的放過秦然：「是麼？可我記得你擦了眼淚。」

    秦然猛地抬眼，惡狠狠的盯著林亦琛，一字一句道：「被風吹的。」

    公交車來了，秦然扭頭就走，上了車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不過他沒坐單人座，而是找了個雙人靠窗的位置。

    林亦琛跟在他後面，上車刷完卡就往車廂後面走，坐在了秦然的旁邊。

    兩人就這麼臂碰臂的緊貼著坐一起。

    公交車裡開著空調，沒外面那麼熱，但秦然還是感覺心裡有些躁。

    他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林亦琛聽見了秦然聲音。

    「那隻小貓死了，被車撞了。」

    林亦琛愣了一下，安慰的話剛要說出口就被秦然給打斷了。

    「不用想著安慰我，這事兒早過去了，」秦然從窗外收回視線，低頭撥弄著手機的耳機線，繼續道，「當時難過了好幾天，後來就沒事了。」

    林亦琛眉梢微挑：「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秦然頭也不抬：「猜的。」

    林亦琛：「那我們這算不算叫心有靈犀？」

    秦然：「……」

    他的手停了一下，幾秒後又若無其事繼續弄耳機，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是壓低聲音警告道：「不要再讓我從你這裡再聽到這個詞第三次。」

    絲毫沒有一點威脅的氣魄。

    林亦琛不要臉的面不改色道：「那我考慮考慮。」

    「……」

    耳機線也不知道怎麼纏的，每回放回包里都好好的，結果拿出來就打成了結。

    好不容易解開了，秦然心裡總算舒服了一些。

    看在最近林亦琛幫了他這麼多的份上，秦然決定不跟林亦琛計較那麼多，他遞了一邊耳機線給林亦琛，問他：「聽不聽歌？」

    -

    兩人聽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歌，秦然就聽見字正腔圓的廣播播報著到某個站的通知，等公交車緩慢靠邊停下，他才反應過來林亦琛是在這裡下車。

    他摁亮了手機屏幕，看著這首歌的歌名，心想道，好像兩人還沒聽幾首歌。

    等車挺穩，林亦琛提著書包站了起來，他垂下眼瞼看著像是在發呆的秦然，道：「我先走了。」

    「嗯。」秦然抬起頭淡淡應了句，然後又像是急於抓住什麼似的脫口而出，「那個……明天見。」

    說完又覺得有點兒不自然，他皺了下眉。

    怎麼這麼彆扭。

    林亦琛看著他輕輕笑了：「明天見。」

    下車後，林亦琛也沒有著急離開，他站在公交車站旁，注視著這輛公交車越行越遠。

    直到最後公交車化為一個小點再消失不見，他才轉身往裡走。

    小區門口站著一個穿兩江中學校服的人，這身校服挺熟，這個背影也挺熟，除了陸澤，林亦琛想不到還有誰會像個傻逼一樣頂著這麼熱的天兒站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