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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奈何看了看凌亂不堪的衣裙,還有肅穆軍隊之後,還是悄然去了營帳。

    不過,帳內並非她想的那般簡陋,很明顯刻意裝點過,像是住著一位夫人。

    「殿下,臣女幫您梳洗吧。」

    清甜聲音響起,屏風後面走來一道身影,瞧著年紀略小她一些,清麗婉約,乖軟可愛。

    陸嘉念以為她是裴言淵的妻,客客氣氣道:

    「有勞裴夫人了。」

    誰知,少女愣了一下,白皙的臉頰泛上緋色,支支吾吾地低下頭。

    侍女曖昧地笑著,附在她耳畔,解釋道:

    「殿下,她不是裴將軍的夫人,是裴家兄長未過門的妻子。」

    陸嘉念意外地抬眸,看得少女更加羞得無地自容了。

    見她臉皮薄,她不忍心再打趣人家,默默收回視線。

    可是她記得,裴言淵大義滅親,處決了自己的兄長,才有今天的地位。

    為何兄長未過門的妻子,他未來的嫂嫂,仍然跟在他身邊呢?

    陸嘉念隱約猜到了什麼,還未想好怎麼問出口,帳外就有人喊道:

    「馬車備好了,殿下可以啟程了。」

    她的思緒立刻被拉回正軌,急切地想見到陸景幽,拋下此事起身離去。

    皇宮之中,越州將士包圍著紫宸殿,卻無一人敢輕舉妄動。

    殿內,陸景幽的劍鋒分毫不減,深深刺入陸言清的皮肉。

    傷口越來越深,鮮血染紅了衣衫,陸言清還是沒有躲閃,咬著牙根迎上去。

    陸景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眸光中儘是輕蔑,冷冷道:

    「與我做交易,你有資格嗎?」

    他聽見了外面的動靜,自然猜到了陸言清的用意。

    禁軍還未來得及趕到,他無法以一敵百,陸言清可以取他性命。

    但禁軍不會放過他,到頭來不過是同歸於盡。

    他最厭惡被人威脅,特別是這種卑鄙無恥、還與皇姐有過交集的人。

    撕裂的傷口疼痛萬分,陸言清穩不住身形,搖晃著半跪在地。

    他再也顧不上顏面與尊嚴,卑弱地挪動著身子,匍匐著拽住陸景幽的衣角,懇切道:

    「我求你......放過憐玉。」

    說著,陸言清從懷中掏出兵符,上面刻著越州的圖騰,雙手奉上道:

    「只要你給她生路,越州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任你處置。」

    陸景幽倒是沒料到,頗有興致地挑起眉峰,接過兵符打量著。

    花紋精細,做工獨特,不是贗品。

    至於什麼憐玉......他並不認得。

    似乎皇姐隨口提過,是陸言清身邊的侍女。

    他忽而覺得荒謬可笑,愈發覺得陸言清不可理喻,瞥了一眼道:

    「一個奴婢而已,何必呢?」

    「她不是奴婢,她是我的妻。」

    陸言清好似被冒犯到,拼盡全力撐著一口氣,支起身子辯解著。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面容上的痛苦舒緩不少,眸光都變得溫柔起來。

    陸景幽靜靜看著,面容沉寂下來,大抵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他還是有些詫異,驕傲自負的陸言清,竟會真心愛護一個卑賤侍女。

    甚至為了她的性命,賭上一切來挽留。

    眼前的他,似乎與之前卑鄙、冷漠、陰毒的陸言清不一樣了。

    陸景幽半信半疑,沉吟片刻後,幽幽問道:

    「值得嗎?」

    為了一個侍女,值得他費盡心機、放下一切,乃至改變性情與所作所為嗎?

    誰知,陸言清聽後笑了起來,聲音十分虛弱,最終被咳嗽打斷。

    他從地上仰起頭,望著陸景幽挺拔的身影,勾唇道:

    「這句話,我也該問問你。」

    在陸景幽探究的目光下,陸言清愈發覺得好笑,道:

    「你在寧京山脈有援兵,卻遲遲沒有出動,究竟為何?

    讓我猜猜,她不會藏身在附近吧?」

    話音未落,陸景幽目光一凜,狠厲地踹了他一腳,死死踩住他的脊樑,面有慍色道:

    「你動她了?」

    陸言清猛烈地咳出一口鮮血,笑聲更為放肆響亮,搖著頭道:

    「猜測而已,我什麼都沒做。

    但你為了她,寧可援兵都不要,險些敗在我手裡,值得嗎?」

    陸景幽纖長眼睫顫了顫,遮掩著幽深心緒,力道漸漸鬆了些許。

    「你與我並無二致,何必懷疑我呢?」

    陸言清凝視著他,用盡力氣說出這句話,沉重地喘息不已。

    他的眼前浮現憐玉的笑顏,她關切擔憂的樣子,她歡欣雀躍的樣子,她不顧一切奔向自己的樣子......

    值得嗎?

    當然值得。

    「在這世上,總有比性命與尊榮更重要的東西,我很慶幸,我找到了。」

    在落難之前,他時常看不起憐玉,儘管看出她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嫌棄。

    後來,他發現她會堅定地選擇自己,永遠在自己身邊,用一顆心把他捂熱。

    那時候他才發覺,比起權勢地位,他更在乎那份情意。

    他自幼立志爬上高位,身邊儘是爾虞我詐,從未有人著真心待他,無論淪落到什麼境地,都心甘情願跟隨他。

    所以,他不再妄圖得到更多東西,他想好好留住憐玉,留住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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