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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這是她費了心思剪給自己的,抑或是說,是給未來郎君的。
此人之前就很是無禮,如今仗著身份又使喚她做事,難不成她必須小心討好嗎?
她又不是天生幹這份活,沒道理答應他,竟然還有臉問!
「憑我給誰?反正不是給你的!」
林楚楚徹底惱了,叉著腰氣呼呼地說出口,沒半點好臉色。
說罷,她生怕陸澤安再糾纏不休,禮數周全卻極其敷衍地繼續前行,後來索性撒腿跑向了馬車。
她靈巧地躍上小凳,鄙夷地回眸瞥了陸澤安一眼,輕哼一聲走遠了。
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陸澤安詫異地愣在原地,眨巴著眼睛目送馬車離開,氣得險些背過去。
他漲紅了臉,語無倫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遠處的馬車,狠狠踩了幾腳地磚,拉著陸嘉念憤憤不平道:
「念兒,你怎的結交此等野蠻無禮之人?仔細被她帶壞了!」
陸嘉念又好氣又好笑地看戲,安慰地拍了拍皇兄的肩膀,忍俊不禁地掩唇。
她的皇兄平日裡最是得妥帖孝順,性子向來溫和,皇宮內外皆是讚不絕口。
還真無人能將他惹成這樣,亦是她第一回 見皇兄如此氣急敗壞。
不過林楚楚為人很好,她心裡清楚,誰的壞話都說不得,只能按捺住笑意安撫皇兄,輕聲道:
「好了好了,她這是直率可愛,年紀又小,皇兄同她較真作甚?」
陸澤安的臉色緩和些許,心口仍然氣得起起伏伏,不甘心地長舒一口氣,不忿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這回就罷了,下回決不輕饒!」
他輕咳一聲挽迴風度,撫平臂彎與袖口的褶皺,理了理衣襟道:
「陛下命我整合陸氏殘餘兵力,我先去忙了。」
陸嘉念「嗯」了一聲,隨即又覺得這話不對,再次喚住陸澤安,追問道:
「好端端的,陛下為何要做這事兒?」
先前張大統領帶著禁軍歸入燕北舊部,陸氏皇族的兵力損失大半,剩餘的皆是散兵,不乏老弱病殘。
如今舊皇族雖然無甚權勢,但尚且有封地與尊榮,這些兵力亦無法與燕北軍隊抗衡。
所以陸景幽特許他們存留下來,權當給舊皇族自保安心。
倏忽間整頓兵力,難不成陸景幽還有什麼打算嗎?
「聽聞越州兵亂,動盪不安,劉大統領被人斬首,大權旁落。」
陸澤安滿面愁容,臉色嚴肅沉重,仿佛即將面臨一場風暴,嘆息道:
「叛亂賊人有意向北,來勢洶洶,不得不嚴加防範,陸氏的兵力也要物盡其用。」
陸嘉念一字不落地聽著,起初不以為意,想著大梁疆域遼闊,偶爾小打小鬧也是有的。
可是仔細思量,頓時發覺不對勁。
越州......不就是陸言清所在之處嗎?
前世今生,他能有所動作,皆是依靠越州權勢。
再加上一個來勢洶洶向北......言下之意,正是衝著京城與帝位來的。
思及此,陸嘉念驚得一身冷汗,分明是夏日,寒意卻從腳底升騰而起,緩緩攀上脊樑,蔓延至全身。
原先的直覺愈發強烈,不安如同迷霧般籠罩而來,沉沉地壓得她喘不上氣。
好似她早知會有這一天,卻還是不敢相信,這一日當真來了。
儘管沒抓到陸言清,她還是有一絲僥倖。
想著他都傷成那樣了,連活命都難,怎麼可能同前世那般,再次殺入京城呢?
陸景幽對此一直有所鬆懈,但在她的督促之下,派出去的人十分可觀,最終一無所獲。
她曾經也懷疑過,是否陸言清已經死在某個角落了,全憑著直覺否認這種念頭。
若是如此,難道陸言清還要再來一遭,今生會重蹈覆轍嗎?
陸嘉念思緒凌亂,臉色蒼白如紙,慌了神地拉住陸澤安的胳膊,焦急地問道:
「叛亂之人是誰?何時開始的?還有眼下如何了.....」
她這一連串問題,把陸澤安問得頭昏腦漲,半知半解地回答了些,為難道:
「念兒,這是機密要事,我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罷了。」
陸澤安看得出她的擔憂,感同身受地幫她順氣,溫聲道:
「你若是真想知道,這種事只能去問陛下了。」
陸嘉念渾身一顫,杏眸滿是深沉驚懼,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轉頭直奔養心殿而去。
宮人看見是她,皆是陪笑行禮,起身後才不緊不慢地開門。
然而陸嘉念心急如焚,心臟猛烈地跳動著,撞擊著脆弱心房,一心只想快些見到陸景幽,一口氣問個明白。
她等不及地衝上前去,一把將大門徹底推開,悶頭闖了進去。
陸景幽端坐其中,身姿挺拔沉穩,手中狼毫蘸著龍紋墨,仔細地批奏摺。
他時而擰眉沉思,時而唇角含笑,一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聽到動靜,他驀然抬眸,看見是她後笑得更為歡悅,調笑道:
「這才半日未見,皇姐是想朕了,還是昨夜之事反悔了?」
陸嘉念氣喘吁吁,愣怔地凝視著他的面容,好似要從風和日麗中找出破綻。
她根本無暇理會這些打趣,在看到陸景幽的那一刻,腦海中閃過他們前世的下場,眼圈不自覺地發酸,晶瑩水光蓄滿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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