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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陸景幽氣極反笑,森冷的聲音幽幽傳來,悄然握緊了皇姐的手指,安慰般摩挲著,並未受到分毫影響。
算起來,他即位後人人順從,倒是甚少有這種蠢人,能句句戳在逆鱗上了。
然而陸靜姝長居宮外,消息閉塞,不知陛下之前如何寵愛皇姐,只知訓斥之後搬去金鑾殿。
那地方僻靜偏遠,又不吉利,理所當然地以為,陛下日後再也不想見到陸嘉念了。
難不成陸嘉念還想效仿蕊夫人嗎?
陛下手段狠厲,她曾經多有欺凌,如今連一點脾氣都沒有,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她這皇姐性子傲,自幼最守規矩禮制,怎麼可能與陛下有染?
此時,她親眼看到二人十指相扣,仍然不敢有這個念頭。
只當陛下被陸嘉念迷惑,亦或是曾有過節,不肯相信自己的話。
陸靜姝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鼓起力氣支起身子,跌跌撞撞地爬到陸景幽面前,髒兮兮的手拽著他的衣角。
她仰視著曾經落魄狼狽、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乞求地磕了個頭,聲嘶力竭道:
「陛下被她騙了!不必再信這個無德無行的皇姐!
昨夜我真的看到了,窗紙上清清楚楚,那人又快又狠,許久才換了位置,皇姐嬌啼不止......「
陸靜姝顧不上禮義廉恥,想起昨夜所見就一股腦倒出來,聽得在場眾人面紅耳赤,害臊地捂著耳朵。
如此出格的話,陸嘉念從小到大都沒聽過。
更何況對號入座,正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
她無法視若無睹,臉頰不禁飄過紅雲,好似被夕陽映紅了,心口氣得起起伏伏,憤憤道:
「宮苑禁地,容不得你信口雌黃!再說了,金鑾殿並非只有我一人,憑什麼咬定是我......」
陸嘉念一時氣急,不假思索地反駁著,結果剛說出口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話看似在為自己辯解,實則背後的意思,已然承認陸靜姝所見為實。
如果真不是她,那她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後為何不處置,反而今日在此糾纏?
越想辯解,就會越抹越黑,越是顯得她有所隱瞞。
陸嘉念煩躁地把玩袖口流蘇,面上理直氣壯,內心頭疼地扶額。
她怪自己關鍵時刻漏洞百出,但又覺得委屈。
早就叮囑那傢伙嚴加防範,別讓有心之人發現端倪,到時候不好收場。
奈何他渾不在意,昨夜連人都抓不住,沒用的男人!
如此想著,她氣呼呼地掙開陸景幽的手,撇清關係般邁了一步,滿臉寫著閒人勿擾,似乎和他不太熟。
陸景幽眸光一暗,修長手指在空中停滯片刻,才空落落地放下。
他略一思忖就發覺缺漏,趁著陸靜姝還沒轉過彎來,沉聲道:
「污言穢語,以下犯上,既然說的這麼好,那就賜啞藥吧,下次別說了。」
陸靜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還未再多說幾句就被人塞住嘴巴,利落地用麻繩捆綁著拖走了。
她萬分不甘,更不明白為何陛下如此袒護陸嘉念。
難道僅僅因為那點隔著血海深仇的姐弟之情嗎?
這回動手之人都是陸景幽的心腹,無論她如何掙扎都不能擺脫,任由眼前的一切越來越遠,喉嚨里還含糊不清地伸冤。
最後一刻,她眼眶乾澀疼痛地眨了眨,遙遙望著一對璧人,忽然覺得陸嘉念與陛下,還挺相配的......
剎那間,靈光一閃,她終於明白過來,方才的一切都連接上了。
心間陳念驟然崩塌,震撼地癱軟在地。
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可是陛下的皇姐啊!
陸靜姝追悔莫及,絕望地闔上雙眸,悄無聲息地被拖到牢獄之中。
另一頭,陸景幽看似居高臨下地俯視一切,如同捏死一隻螻蟻般輕鬆。
實則目光閃爍,時不時偷瞄站在一旁的皇姐。
見她神色懨懨,陸景幽心下一動,試探著再次牽住她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面握緊,鄭重道:
「此事到此為止,誰敢出去胡言亂語,殺無赦。
朕信皇姐,會護她到底,皇姐清清白白,端莊自持,絕不會同旁人做出格之事。」
但他不是旁人,是皇姐的夫君。
口中說著清清白白,事實恰好相反。
陸嘉念輕咳一聲低下頭,聽得出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想必是陸景幽琢磨著她的心思,故意強調了所謂的「清白端莊」。
可不知為何,她並未如預料中高興,反而覺得諷刺又憋悶。
從前只想藏著掖著,現在忽而想到,若能大大方方昭告天下,亦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眾人不知實情,看了一場鬧劇後,更不敢多說什麼,應聲後逃也似的退下。
只不過離去之時,大多按捺不住地瞥一眼,目光落在他們緊扣的掌心。
陸嘉念被看得不自在,下意識想要甩開陸景幽,剛要用力就頓住了。
他的掌心溫熱,傳來堅定的力量,讓她第一回 想試一試。
試著就這樣在他身邊,試著不在意他人目光,試著拋開身份,重視自己的心意。
陸嘉念若無其事地漫步,宮人匆匆而過,行禮時的目光或震驚或曖昧,仿佛發現了不為人知的隱秘,惴惴不安地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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