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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況且,後宮到底是什麼地方,她並非沒有見識過。

    難道要她像父皇的嬪妃那般,為了一個男人爭得頭破血流,日夜盼著他施捨雨露嗎?

    那些女人,都不如她這個嫡公主尊貴快活。

    「皇姐,這是思量已久的事情。」

    陸景幽的虎口留下半圈齒印,較真地迎上目光,不依不饒地說著,無端帶著些許委屈。

    「想要娶我?好啊。」

    陸嘉念掃過他低垂的眉眼,忽然覺得有趣,勾唇道:

    「我只要這世間最尊榮的位置,你給得起嗎?」

    陸景幽一怔,喉結滾動幾下,眸光複雜道:

    「總有一天,會的。」

    話音剛落,他就頗為煩躁地揉著眉心,總覺得這話虛無縹緲,皇姐定是不樂意了。

    但就像當初,瑤仙池邊,他問皇姐會不會愛他,皇姐也是這麼說一樣,沒有確切的答案。

    他只想儘快占有皇姐的一切,至於後位,要等到他站穩腳跟再說。

    不然,皇姐只會跟著他一同受難。

    陸嘉念好似料到了這個回答,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驀然笑出了聲。

    她伸出柔夷般的手指,踮起腳尖點了點他的頭,輕柔道:

    「那就日後再說,眼下不行。」

    陸景幽失落地攥住皇姐的手,卻被她靈巧掙開,一把推向了門外。

    再轉身,榻上之人裹緊了小被,連腦袋也埋了進去,不理他了。

    清晨耽擱許久,陸景幽快馬加鞭下了山,直奔皇宮而去。

    燕北舊部與禁軍融合,張大統領親自坐鎮,一切還算妥當,待到處理完瑣事,就能即位掌權。

    朝中勢力錯綜複雜,陸景幽忙了一天,將近戌時才回神。

    正準備回去,疾風忽然來報,說順熙帝在牢獄中鬧騰不休,無人能夠制止。

    提及此人,陸景幽臉色陰沉,快步去了地牢。

    還未踏入,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傳來。

    順熙帝盤踞坐於茅草上,蒼白的頭髮凌亂披散,一身素衣骯髒不堪,瘋癲地摔碎碗筷,狠狠斥責獄卒,嚇得其餘囚犯都不敢出聲。

    「你們算什麼東西,敢用糠咽菜糊弄朕?」

    順熙帝搖晃著起身,將碎瓷片踹了出去,恰好看見陸景幽,愣了一下後笑得更為癲狂,顫巍巍指著他道:

    「還有你,罪臣腹中的雜種,亂臣賊子!朕當初就該將你挫骨揚灰!」

    陸景幽面無表情,眼底閃過一絲慍色,冷冷吩咐道:

    「以後不許給他食物,再說這些話,就把舌頭拔了。」

    獄卒應聲點頭,狠狠上前教訓了一番。

    順熙帝痛苦地慘叫出聲,目光模糊地看著陸景幽的背影,忽然間安靜下來,陰惻惻道:

    「她現在是你的了,對嗎?」

    聞言,陸景幽身形一頓,眼前浮現皇姐的面容。

    「讓朕猜猜,她不願意吧?有沒有問你要避子湯?」

    陸景幽捏緊指節,刀鋒般的眸光刺向他,轉身行至他面前,儘是警告之色。

    然而順熙帝更是興奮得意,笑得肆無忌憚,幽幽道:

    「你阿娘當年也是如此,不好笑嗎?你同朕一模一樣!」

    陸景幽忍無可忍,一腳踢開了牢門,狠狠拽著衣領將他拎起來,憤恨道:

    「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太過噁心。」

    順熙帝毫無懼怕,反而愈發來了興致,繼續道:

    「他是朕的女兒,怎會心甘情願跟了你?阿蕊泉下有知,會死不瞑目吧?

    她此生都不能擺脫朕,做不成夫妻做親家,哈哈哈......」

    陸景幽知道他故意而為,心底的怒意和不安還是翻湧而來,抑制不住地揮手打去,將他摔在地上。

    鮮血噴涌而出,順熙帝猛咳幾聲,脆弱的骨頭斷裂,牙齒散落地面,虛弱的支起身子,嗤笑道:

    「你得不到她的,你只會成為下一個朕!」

    「住口!」

    陸景幽低吼出聲,拔劍就要刺去。

    順熙帝笑著迎上來,身子癱軟道:

    「你敢殺了朕嗎?朕是她的生父!她會恨你一輩子!」

    陸景幽執劍的手一顫,劍鋒在他的鼻樑前停滯住,眸中閃過幾分茫然。

    「看吧,你還是太在乎她。

    你不殺朕,就像朕當年顧及阿蕊,沒有殺了你一樣。「

    順熙帝氣虛力竭,面色蒼白地嘲諷著,眼底儘是諷刺。

    劍尖隨著手腕發顫,陸景幽試了好幾次,卻仍然無法說服自己。

    他知道皇姐恨父皇,恨他把她拱手送出去,但他們是父女。

    皇姐最看重親人,不知他做了這麼多,能否比得過這個十惡不赦之人?

    先前他從未懷疑過,直到最近幾日,他愈發沒有把握。

    特別是清晨之事,讓他對皇姐所有的篤定,此刻都開始動搖起來。

    他氣息急促,不願露出破綻,挺直了脊樑,居高臨下道:

    「你真的了解她嗎?你覺得,她會救你?」

    順熙帝面容一僵,閃過幾分驚懼,一口鮮血吐在衣衫上。

    陸景幽斂起所有怒意,腳步匆忙地離開了地牢。

    回宅院的路上,陸景幽不讓人跟著,獨自打馬狂奔,仿佛這樣就能將糾纏不休的心緒拋在身後。

    屋內亮著燭火,皇姐的身影映在窗紙上,讓他看了稍稍安定些,恍惚地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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