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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吱呀」一聲,修葺過的大門遲緩打開,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前廳清晰可見滾滾黑煙,嗆得陸嘉念猛咳幾聲,踉蹌著退回屋內。
好好地,怎麼會走水?難不成老天也不贊成這門親事?
陸嘉念驚疑不定,但她沒時間多想,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坐以待斃,要麼趕緊跑路。
顯然她會選後者。
陸嘉念用茶水打濕帕子,捂著口鼻便要衝出去,忽而聽見一陣清脆的鈴響。
不多時,刀槍劍戟的碰撞聲與慘叫聲從前廳傳來,聽著格外駭人,想必戰況激烈,且死傷慘重。
她登時停住腳步,不敢輕舉妄動,思緒極快地轉動著。
一切都太奇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是成親,是要謀反。
剎那間,陸嘉念渾身一僵,腦海中靈光一閃。
之前她就認定陸景幽奪位之心不死,而方才那陣鈴響,又隱約聽到過。
若她沒記錯,元宵節燕北流寇進京,刀劍上掛著一串銀鈴。
燕北流寇......難不成是陸景幽的人?
今日,他想做什麼?
陸嘉念渾身發顫,心底的念頭不可抑制地發散開去,愈發荒謬可笑,連她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啊!
她前段時日見不到陸景幽,又聽他所言似乎是要有所動作,其實心裡有數。
但她竊以為,陸景幽容不下陸言清,想要用些手段讓他消失罷了。
恰好她也是這個念頭,所以並未深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做。
後來陸言清蹬鼻子上臉,陸景幽日漸冷淡,她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已經撒手不管了。
難道......她一開始就想錯了?
可明明奪位是三年後,陸景幽向來心思縝密,沒有萬全的把握怎會輕舉妄動?
陸嘉念眼看著火光越來越近,心亂如麻理不出頭緒,只想親自問個明白。
她悶頭沖了出去,誰知剛踏出半步,陸言清猛然間攔住去路,死死扼制住她的咽喉。
「是他,對不對!你們攛掇好的?他在哪兒!」
陸言清瘋了般朝她嘶吼,眸中全然不見清俊儒雅,只剩下癲狂和恐懼。
「我、我不知道......」
陸嘉念近乎窒息,拼命掰開他的手才留了一道縫隙喘氣,咳得滿面通紅,眼淚都從眼角擠了出來。
這何嘗不是她的困惑,就算掐死了也沒用啊!
奈何陸言清力道極大,不受控制地下了死手,她連說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嗚咽著搖頭。
「燕北舊部不是都滾出京城了嗎?為何會在這裡?」
陸言清崩潰地繼續使勁,一股腦發泄著怨恨與不甘,陰狠道:
「你們是故意的!快說他在哪裡,說啊!」
陸嘉念無奈氣短地闔上雙眸,與他僵持不下,驀然一道熟悉悠閒的聲音傳來:
「這麼想見我,是活夠了嗎?」
陸言清動作一頓,整個人雕塑般怔在原地,手上的力道漸漸鬆開,極為緩慢地轉頭,眸中儘是驚詫。
「連這種局都看不破,也配娶皇姐?」
陸嘉念撫著心口順氣,聽到聲音後猝然抬眸,目光凝滯在陸景幽身上。
刺目烈焰前,他悠然漫步而來,幽深眸光與火光交相輝映,上揚的眼尾中滿含玩味笑意,仿佛俯視著瀕死掙扎的獵物。
他身著紅色長袍,襯得他肌膚冷白,眼底光亮泛著寒意,墨玉耳墜悠悠晃動,融合了幾分冷厲,鮮紅血色與衣袍恰好相配,昳麗俊美得恍若幻象。
仔細看去,這一身暗紅長袍,與喜服如出一轍。
「我早就說過,向來成全尋死的蠢人。」
陸景幽輕蔑地瞥了陸言清一眼,眨眼間揮起長劍,毫不猶豫地朝陸言清心口刺去。
冷硬劍鋒在黑夜中閃過,陸言清避無可避,電光火石之間側過身子,袖中亮起一道寒光,沖陸景幽詭異一笑。
「嘩」的一聲,寒光刺破黑夜,輕薄銳利的刀刃直衝陸嘉念而去。
陸景幽眸光一凝,不得不閃身護著皇姐,敏捷地攬過她的肩膀轉身,堪堪躲過暗器,同時手臂發力,狠狠刺入軟肉之中。
伴隨著一聲慘叫,鮮血登時濺了滿地。
陸景幽似是被取悅,唇角笑意愈發興奮,不依不饒地翻轉手腕,劍尖在血肉中翻了個身,幾乎將半邊骨頭削下來。
陸言清費盡心機躲開,但依然被刺中肩膀,疼得失去知覺,冷汗匯聚成河。
他的肩頭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清晰可見,血腥氣聞著令人作嘔。
血珠濺落在陸景幽的面容上,亦染紅了他的衣袍,在火光下更為璀璨奪目,欣賞佳作般一步步朝他逼近。
陸言清驚懼地後退,出其不意地再次甩出刀刃,每一道都衝著陸嘉念來,下了狠手要她性命。
刀劍相交,「噔」的一聲碰撞著激盪震開,陸景幽迅疾地將皇姐摟在懷中,十分鄙夷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趁此時機,陸言清終於有了片刻逃跑的機會,忙不迭捂著傷處,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中。
陸景幽上前幾步,並未追上去,朝黑暗的角落中吹了一聲口哨示意,隨後踱步回了屋內。
陸嘉念尚未反應過來,木偶般愣怔地看著一切。
直到陸景幽沾滿血腥氣的掌心撫上她的臉龐,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驚懼地拉開距離,眸光儘是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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