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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來的正好,這個化不開,還是你來幫我抹......」

    「皇姐,我來。」

    一道熟悉又低沉的聲音響起,陸嘉念猛然一顫,詫異地轉過身去,恰好與陸景幽四目相對。

    她慌亂地打量著自己,雖然穿著襦裙,但還未等到外衫送來,一雙藕臂暫且用短了一截的絲巾遮掩,在陸景幽的毫不避諱的目光下格外侷促。

    「你......你怎麼在這?」

    見他如此淡定,陸嘉念也不好過分反應,故作冷靜地輕咳一聲,扯了扯絲巾把手臂裹嚴實,後退幾步道:

    「昨夜去哪兒了,還知道回來?」

    陸景幽并未回答,深沉的墨色眼眸中毫無波瀾,徑直走上前去接過香膏,隨後一步步朝她逼近。

    他的臉色與尋常不同,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雲般沉悶,腳步亦是從未有過的沉重決然。

    這讓陸嘉念覺得不太對勁,蹙著眉心同他拉開距離。

    但陸景幽像是沒看明白似的,仍然朝她走來,直到把她逼到角落裡,退無可退。

    陸嘉念環著雙臂,緊張又疑惑地望著陸景幽,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然而他只是緩緩屈膝,半跪在地,用溫熱指腹融化著香膏,不容抗拒地一把拉過陸嘉念的手腕,輕柔地在滑膩肌理上打著圈兒,答非所問道:

    「皇姐這是要去哪兒?」

    酥麻癢意從腕間傳來,陸嘉念抿唇忍著沒出聲,鴉羽般的眼睫隨著他的動作輕顫,心虛地抽回手卻被他死死拽住,無奈道:

    「我還在禁足,你不是不知道。」

    「哦......「

    陸景幽拖長了尾音,無端帶著些許質疑和引誘,指腹的力道愈發輕了,癢得陸嘉念按捺不住地呼吸急促。

    他還是沒有放手,俯首輕嗅,鼻尖和唇瓣似有似無地貼在腕間摩挲,溫熱氣息噴灑,弄得那片肌膚熱辣發燙,自顧自道:

    「是玉蘭香。」

    陸嘉念輕聲嚶嚀,白皙細嫩的臉頰泛上幾分羞惱,掙開他的手就要離開。

    「你要去見他。」

    陸景幽佇立在她身後,不是問她,而是說得斬釘截鐵,好似他一早就知道此事。

    被說中了心事,陸嘉念腳步一滯,煩躁地別過頭。

    應付一個男人就夠累的了,如今又多了一個。

    不過她既招到了駙馬,又能不去和親,怎麼說都算喜事,親近之人無一不是喜聞樂見。

    陸景幽今日這般反常,想必是憂心他自己的歸宿,於是善解人意地展顏道:

    「宮外會修建公主府,日後有了駙馬,也能容得下你。」

    陸嘉念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還是不大高興,又含笑戳了戳,關照道:

    「但你要一直聽話,不許對駙馬無禮,他畢竟是我夫君。」

    聽罷,陸景幽猝然抬眸,黑沉沉的瞳仁映照出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找不出半點玩鬧的痕跡。

    她說的輕巧順口,眸光晶亮地等著他點頭,彎彎杏眸中儘是期待。

    陸景幽被她眉眼間的笑意刺得垂下眼帘。

    他第一回 發覺,皇姐竟然能笑得如此殘忍。

    住進公主府,然後呢?

    眼睜睜看著皇姐與那個男人同床共枕,與他生兒育女,成為一段佳話?

    陸景幽不經意間將衣袖撕扯出一個豁口,眼底閃過不屑和輕蔑,險些冷笑出聲。

    他昨夜還想,一場戲未到高潮就要戛然而止,終究白費力氣。

    可如今看來,只有拆毀戲台,撕破扮相,才是一場真正的好戲。

    在那個男人沒有出現之前,皇姐從未說過這種話。

    他如她所願地乖巧聽話,她的身邊亦只有他一人。

    都是那個男人......

    這世上無人能做皇姐的駙馬,無人能將皇姐據為己有,他容不下多餘的人。

    「好啊,那我等著皇姐。」

    陸景幽并未多說什麼,看似平常地回答著陸嘉念的話,一如既往是她喜歡的模樣,只有牙根咬得極緊。

    這話乍一聽很是淺顯,陸嘉念放下心來,暗自感慨他終於懂事了,滿意地應聲離開。

    夜深人靜,陸嘉念換了身繁複累贅的宮裝,乘著漱玉宮的馬車,明目張胆地從西側宮門出去了。

    一路上,她時不時掀起車簾查探情況,窺視著宮牆角落是否有人看見。

    不是為了避人耳目,恰巧相反,是為了讓耳目看清楚。

    這是她與母后商量好的一環。

    以父皇多疑的性子,定會提防她再度與人私會,暗中派人盯緊漱玉宮,只要發現她偷偷出去,就會一路緊跟,最後把所見所聞都告訴父皇。

    她故意梳妝打扮,讓那些人親眼看見她與陸言清見面,父皇才會明白她的決心,

    到時候事情傳出去,人言可畏,總不能當著天下人的面棒打鴛鴦。

    陸嘉念只在話本子裡聽過這種沒臉沒皮的手段,更是從未想過,在旁人眼中端莊穩重的嫡親公主,竟然有一天也被逼至此。

    但興許是月色太過黯淡,她聚精會神地看了一路,並未發現父皇派來的人。

    不應該啊......消息是母后告訴她的,連大致位置都打探清楚了。

    難不成是那些人躲懶,面上應付著父皇,實則一個個不干正事?

    陸嘉念胡亂揣測著,耐著性子到了宮外,還是未見有人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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