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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第21章 無措

    ◎「皇姐,信我。」◎

    剛踏入養心殿,所有宮人都自覺地退出去,把殿門關得死死的。

    周遭壓抑寂靜得可怕,父皇臉色陰沉地坐於高台之上,還未等她行完禮就驟然起身,狠狠將書卷摔在她腳邊,訓斥道:

    「朕沒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陸嘉念一愣,頭一回聽父皇說這麼重的話。

    「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陸言清算什麼東西,你非要專情於他?竟然做出宮外私會此等醜事!難不成如今快開春了,你心思也管不住了?」

    聽罷,陸嘉念詫異地抬眸,眼眶微微發紅。

    並非經不起斥責,而是她不敢相信,父皇竟會這樣想自己。

    這個給予她無限風光榮寵的父皇,此刻連一點信任和關切都不肯給她。

    她失落地斂起眼睫,腦海中還思忖著出門前的那件事,暫且沒有辯解,只是攥緊衣袖,順著父皇的話說道:

    「是,兒臣以為陸言清實為良配,自作主張見過幾面。」

    說著,陸嘉念暗中觀察父皇的神色,故意試探道:

    「既然父皇覺得這是件醜事,不如下旨賜婚,納陸言清為駙馬,如此不就成了一樁美事?」

    「住口!」

    父皇比她預料之中的反應還要大,虛弱的身子氣得震顫不止,跌跌撞撞地走下高台,顫巍巍指著她的鼻尖道:

    「你......你才多大?成日不好好學規矩,招什麼駙馬!」

    「父皇,兒臣已到二八之年,有何不應當呢?「

    陸嘉念凝眉望著眼前暴怒的男人,越想越覺得這話無理,較真道:

    「六妹妹今年才及笄,蘭妃已經大張旗鼓地為她張羅駙馬之事,她私下見過的小郎君,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同樣身為公主,兒臣還年長些,怎就成了不知廉恥?」

    她憋悶得難受,一股腦把所有不滿和質問都倒了出來,聽得父皇臉色發白,啞口無言,許久才不容置疑地打斷道:

    「你和她不一樣,你是嫡親公主!」

    此話一出,陸嘉念更是挺直了脊樑看著父皇,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眸光愈發困惑。

    正因為她是嫡親公主,又身為長姐,所以應當在妹妹前面招駙馬,也應當更加順心才對。

    難道這是父皇阻攔她的理由嗎?未免太牽強了些。

    不一會兒,似乎父皇也發覺不對勁,深吸一口氣平復著漲紅的臉色,轉臉就抽動嘴角,擺出一個勉強敷衍的笑意,聲音是近乎哄騙的溫和:

    「你是朕唯一的嫡出女兒,朕捨不得你,所以才想多留兩三年......」

    陸嘉念半信半疑地側首,忽然覺得這話分外熟悉。

    前世她只想常伴母后身側,一直不想嫁人,每回母后催她相看駙馬,她都樂呵呵地拿父皇當擋箭牌。

    她會抱著母后的手臂撒嬌,酸溜溜地賴著不肯走,嘟噥道:

    「父皇都說捨不得兒臣,偏生母后就捨得,難道母后不喜歡兒臣嗎?」

    母后拿她沒辦法,只好嗔怪地捏她的鼻尖,過一段時日再委婉提起。

    她前世從未懷疑過父皇,甚至當父皇說這話時,她還笑嘻嘻地附和。

    結果一留就是三年,留到了大梁兵敗和親,且寧國指明了只要嫡親公主。

    而她是唯一的選擇。

    現在看來,或許一切都不是巧合,她被蒙在鼓裡整整一世。

    陸嘉念依然不願承認,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父皇,竟然從始至終只把她當做一顆棋子,還處心積慮騙了她那麼多年。

    她的鼻尖發酸,掐著掌心逼自己保持鎮定,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仰起頭,眸光晶瑩道:

    「父皇不必捨不得,兒臣就算有了駙馬,也定會時常回宮探望父皇,日後定會......」

    「夠了!」

    父皇煩躁地打斷她,全然忽視她眼底一點點黯淡下去的光芒,淡淡掃了她一眼道:

    「你是朕的女兒,朕早晚會給你找個好歸宿,以後別再胡鬧,安安分分等著就好。」

    聽了這話,陸嘉念什麼都明白了。

    所有妄想和希冀盡數褪去,眼底一片死灰,唇角的笑意愈發冰冷絕望,輕聲道:

    「是嗎?父皇究竟是想把兒臣留在身邊,還是留給寧國呢?」

    話音未落,父皇蒼老的面容上閃過幾絲驚訝,上下打量她一番後,若無其事地咳嗽一聲,聲音沙啞道:

    「上回夜宴,寧國使臣對你讚不絕口。

    你既然生在天家,就算日後和親,那也是不可推卸的責任,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若是走投無路,兒臣絕不推辭,亦甘願用一己之身換天下太平。」

    陸嘉念哽咽出聲,悲哀地凝視著冷漠的父皇,抑制不住地想起他曾經和藹慈祥的模樣,揚起下頜道:

    「可是父皇,明明不必如此。如今雙方僵持不下,寧國並未明說要兒臣和親,大梁根基深厚,只要這幾年好好整頓,未必會失敗......「

    她的思緒在剎那間轉得飛快,把前世今生所知的一切都聯想到一起,跪在父皇身邊條理清晰地訴說著,甚至連她自己都被說服了。

    「況且,兒臣正是婚嫁之年,嫁人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無論怎樣都不占理,也不可能有辦法阻止,不是嗎?」

    陸嘉念稍稍直起身子,含淚拉住父皇的衣袖,抽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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