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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43:04 作者: 安如沐
如今見她鬆口,皇后也樂見其成,不出半旬便相中了一位。
剛過辰時,皇后傳陸嘉念來鳳儀宮,命人鋪開畫像,讓她先挑選,再指著最後一張道:
「念兒,你看這位如何?」
陸嘉念托腮端詳著畫中的男子,眉眼清俊,氣度風雅,看著像是書香門第的公子。
挑不出什麼錯處,卻也勾不起兒女情長 。
但她知道母后既這麼說了,想必是層層篩選過的,依然認可地點了點頭。
「你自幼錦衣玉食,身份貴重,招駙馬用不著太拔尖出挑,最要緊的是性情想通、知根知底,還要會疼你,如此才能和睦美滿。」
母后疼惜地挽著她的手,溫聲道:
「這孩子是宗族裡挑出來的,名為陸言清,算起來你還要喚他表兄。祖上三代都在京城為官,近些年才得了蔭封回越州。
前些日子誥命夫人進宮,我特意讓他母親帶他來吃杯茶,容貌風度、談吐見識皆是上乘,瞧著著實不錯。「
陸嘉念興致缺缺地盯著畫像中人,對婚嫁之事打不起精神,可情勢所迫沒別的辦法,只好順應道:
「母后的眼光自然是好,既如此,不如兒臣見一面再做定論?」
「這倒不難,不過此事還未稟告陛下,宮中人多眼雜,別傳出去讓人誤會。」
皇后認真地思忖著,靈光一閃地抬起頭,和藹地笑道:
「上回陛下去的香蘭谷景色秀美,他又未曾去過,不如各自借著賞玩之名會一會,萬一看不對眼也無妨。「
陸嘉念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本想緩幾天再說,誰知母后比她還心急,隔日就以鳳儀宮的名義送了請帖。
陸嘉念再找不著拖延的機會,只好認命地一早起身梳妝。
「皇姐,你要去哪兒?」
陸景幽聽到動靜後佇立在寢殿門口,發覺來往宮人比往日多些,亦是格外重視的樣子,不安地出聲問道。
」她呀,那自然是去見......「
柳葉瞥了一眼犯困的陸嘉念,曖昧地掩唇笑著,故意拖長了尾音。
「毛丫頭,忘了母后的囑咐了?」
陸嘉念沒等她說完就趕忙打住,羞惱地朝她使眼色,轉頭不太自然地對陸景幽道:
「去見一位表兄罷了,今日你不必跟著,留在漱玉宮吧。」
陸景幽一愣,心底的不安愈發清晰強烈,忽的想起除夕夜,皇姐親口說要招駙馬。
這麼快嗎?
他身形一僵,孤零零地站在風口上,清亮眸光驟然變得幽深晦暗,指節深深陷入單薄的衣袖之中,喃喃道:
「皇姐說過,我是漱玉宮的人,皇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陸嘉念為難地蹙眉,她獨自見陸言清就不知如何應對了,很難想像再多一個陸景幽會是什麼局面,輕嘆一聲道:
「這回有些不同,你去了反而不好,在宮裡等我回來吧。」
說罷,門外有人傳話說馬車備好了,陸嘉念打起精神理了理衣擺,並未多解釋就離開了。
陸景幽欲言又止地追了幾步,恰好與馬車擦肩而過。
他煩躁地行至僻靜處,越想越覺得心口悶悶的不舒坦,點點酸澀和危機逐漸上涌。
他相信皇姐把他當漱玉宮的人,不過一遇上日後的駙馬,他就再沒什麼分量了。
不帶他去,是生怕他一個外人壞了她的好姻緣吧?
思及此,陸景幽的唇角冷冷勾起,眼底閃過深沉的防備和狐疑。
究竟是什麼好事兒,要背著他做呢?
有什麼是他見不得的嗎?
還是說......要做些他和皇姐沒做過的?
陸景幽再也按捺不住,環臂朝樹叢吹了一聲口哨,疾風立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備車馬,跟在他們後面。」
快馬加鞭行了半日,陸嘉念在午後來到香蘭谷。
途中總有一輛馬車不遠不近地隨行其後,她擔心有人故意跟著,撞見此事就不好了。
幸好那輛馬車並未在香蘭谷停留,繞著山頭繼續前行,她這才鬆口氣。
在行宮用過膳後,陸嘉念百無聊賴地四下逛著,一進園子就望見湖心亭中站著一人,與畫像中極為相似。
「殿下萬安。」
陸言清恭敬謙卑地遙遙行禮,一身淡青色長衫襯得他文質彬彬,頗為書生氣的面容還算俊秀。
「表兄久候,不必拘束。」
陸嘉念端莊客氣地應聲,故作自然地與他並肩走著,卻始終保持著一小段距離,一根弦時刻緊繃。
雖然有宮女跟隨,但她還是第一回 與陌生男子相處,難免窘迫尷尬,扯一些有的沒的來避免沉默。
不過陸言清隨和健談,慢慢讓她放鬆下來,走得也近了一些。
行至湖邊,陸嘉念停下歇腳,陸言清伴她身側,從袖中拿出一塊嶄新的帕子,雙手呈上道:
「殿下,這是越州特有的百花染,歷經百年不褪色,上面的花樣亦是少有的雙面繡,臣帶了些孝敬皇后娘娘,這一塊請您收下。」
陸嘉念起初沒有理會,畢竟帕子是私密之物,收了便是私相授受。
但聽完這話後,她微微展顏,暗嘆此人頗有心思。
簡單幾句話,不僅撇清了贈予帕子的曖昧嫌疑,還提及皇后娘娘,讓她收得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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