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專注得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唐璟淮深邃的瞳眸驀然一暗。

    他的睫毛掃了掃眼瞼，抬手覆蓋上姜綰的眼睛，低啞的男聲在一片寂靜中忽然地響起，「別看著我。」

    姜綰有些沒反應過來，「嗯？」

    「你別盯著我看……」唐璟淮看著她，眼神溫柔到了極致。

    姜綰眼前一片黑暗，有餘光透過指縫漏出，不明顯。

    自然看不到唐璟淮的表情。

    姜綰不喜歡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視野漆黑讓人毫無安全感，抬手打掉唐璟淮的手，「你不去洗澡嗎？」

    唐璟淮站了起來，低頭去看姜綰，輕笑了一下，「你著急什麼？」

    氣氛因著意味不明的話旖旎起來。

    姜綰征楞了幾秒，唐璟淮卻是已經繞開她走進浴室。

    她雖然困極了但還是想著等唐璟淮出來，好和他說清楚房間的安排。

    唐璟淮的動作很是迅速，不多時就穿上了浴袍出來。

    姜綰正低著頭和人聊著天，忽的就籠罩下一片黑影。

    她仰頭看去，落在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上，細碎的水珠平添了幾分性感，神情慵懶，也正盯著她看。

    她的睫毛動了動，拍了拍坐著的沙發，「你晚上就睡在沙發吧。」

    唐璟淮卻是沒說話，視線像是不經意地瞥向她的手機屏幕，看到對話人顯示喬聲聲的名字，原本皺著的眉輕輕地舒展開。

    他開口應了一聲，目及沙發上已經擺放整理的床被，眼底有微微的笑意，「姜綰，你這麼怕我對你做些什麼嗎？」

    「不啊，」她頓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不似之前的清冷，但也有著防備，「人與野獸最大的區別是，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而野獸不可以，」笑了一下，「你想承認自己不是個人嗎？」

    話落，也不等唐璟淮反應，姜綰站了起來，朝唐璟淮說了一句休息愉快，便朝房間的大床走去。

    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香味和幾乎微不可察的輕笑聲。

    窗簾被拉上，房間的光線暗了下來，姜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心裡仿佛是壓了塊石頭一般沉重。

    不知道因為什麼事，但就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睡不著。

    房間什麼動靜都沒有，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

    耳邊有風颳過樹枝的沙沙作響聲，有雨滴在落葉發出的墜落聲。

    下雨了。

    姜綰將露在空氣中的手收進被子裡，蜷縮成一團。

    突然就想到睡在沙發上的唐璟淮。

    他的傷勢還沒完全的恢復，萬一又著了涼，姜綰不敢再想下去。

    每深想一分，她心裡的愧疚感就會越發的濃厚。

    嘆了口氣，姜綰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摸著黑走向沙發。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姜綰只能憑著感覺來走動，黑暗中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姜綰踉蹌了一下，而後整個人被人拽著倒在了沙發上。

    溫熱的軀體壓著她，是密密麻麻毫不透風的貼近。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楚，他的眼睛猶如發著光的星辰，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視線。

    不得不說，唐璟淮的眼睛是真的好看，特別是當他用一種無法名狀的情緒瞧著你的時候，鑽入你的心扉，令人輕易地怦然心動。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會心動，她不是那般不理智的人。

    「大晚上的不睡覺做什麼？」他的聲音有些低，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無意又似刻意的撩撥。

    姜綰全身心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和唐璟淮此刻的姿勢上，親密得容易令人衝動，莫名的有些危險，自然沒去仔細聽唐璟淮的話，抬手撐在唐璟淮的胸膛上，推了推他，語氣微微的不耐，「起來。」

    唐璟淮也沒去挑逗姜綰，翻身坐到沙發的另一旁，重複地問道，「怎麼不睡覺？」

    姜綰答非所問地開口，「唐璟淮，你睡沙發不冷嗎？」

    唐璟淮似乎是沒想到姜綰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更沒想到她會是因為這個而睡不著，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他唔了一聲，像是贊同一樣，「冷啊，那又怎樣？」

    他把問題丟給姜綰，明顯是要她來做決定。

    只有她踏出了第一步，她的心牆才算是真正地打開了。

    他走了那麼多步，只為靠近她，也需要姜綰主動地走向他一步，承認他的所作所為也並非是毫無意義的。

    而那承認，是對他最好而最重要的肯定。

    姜綰在腦海里組織著語言，想著要怎麼表達才合適，頭腦卻是一團漿糊，亂得很，破罐子破摔地開口，「床很大，要不你也睡床吧。」

    隨著話一出口，她的心噗噗地跳著，臉發紅得滾燙，在心裡慶幸著唐璟淮此刻看不到她的表情。

    見唐璟淮沒說話，姜綰心裡躁得慌，若是想多的人，這主動的像是邀約，怕會讓人以為她是什麼不正經的人。

    她忍不住將視線挪在他的臉色，似乎想看他對此的反應。

    黑暗中卻是什麼也看不清楚，姜綰有些窘迫地開口解釋道，「你別想多了，我只是怕你著涼了影響傷口痊癒。」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卻是帶上了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唐璟淮仍是默不作聲，卻能聽見他屈著手指敲著茶桌的聲音，清晰而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