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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27:19 作者: 陳浮浪
後來,三五十年過去了,瓷壚回想起這一生,沙場熱血,朝堂爭鋒,那麼多轟轟烈烈的日子,終究還是比不上初見金不眠的這一天。
比不上這一眼。
如斯滿月,如斯少年。
「陛下聖安。」少年的聲音帶著慣有的笑意,又充滿了憂愁和不安:「草民金不眠,見過陛下。」
瓷壚面上雖然不顯,實則已經被當頭美色鎮住了。打從十四歲上,他就知道自己有龍陽之好,卻直至今日,才知道什麼叫見面硬。
他正琢磨著到底要怎麼開口才能給美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走在他身後的孟老頭子就先一步捂著胸口叫道:
「哎呦,怎麼站這麼高?!你知道自己有多金貴嗎?有個萬一可讓我上哪再找一個你這樣的?」
金不眠心裡咯噔一聲:完了,原來這位真的是陛下!
他當著整個禁軍,面不改色,沉痛地胡編亂造:「陛下,不眠自幼流浪,長到十歲上,承蒙乘浪樓收留,成為了一名……倌人。」
金不眠看了一眼孟國老滄桑的面容,咬牙說道:「我配不上陛下,我好髒!」
他一抬手,也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條碧綠的綢緞:「若陛下執意娶我,那我,就唯有將這條頭巾送給陛下,再一死了事了!」
禁軍:「……」
瓷壚:「……」
少年手一松,綢緞穩穩噹噹地飄落在了……孟國老頭上!
瓷壚的臉色是真的不能看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到剛才不可描述之處有多衝動,此刻就有多無力,真的好怕自己就此萎掉!
瓷壚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寬大的袖袍里,一段衛生紙被狠狠撕成兩截!
「你先下來。」瓷壚說道。
金不眠充滿同情地看著他:「這位小哥,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不是陛下。」
瓷壚:「……」
瓷壚:「……我只問一件事。」
金不眠嘆了口氣:「陛下有話,可以直接對我說,何必為難這位小哥傳話?」
瓷壚咬牙切齒:「你是何人,我自然清楚。」雖然距離他知道金不眠這個名字到現在不過幾個時辰,但皇帝要調查點什麼消息,顯然比孟大人要多了。
「京中棄兒,名頭倒是混得響亮。乘浪樓?呵,你若真是此中之人,跳個舞來看看?」
金不眠:「……大概是我長得比較好看,不需要跳舞吧。」
瓷壚:「這歌舞坊的主人何在?藏匿者斬,朕到要看看,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朕做對?」
金不眠一個激靈抖上身,終於明白自己犯了個怎樣的錯誤。
眼前這位,只怕真是正主!
補救之策還未出口,一個肥胖婦人已經哭著喊著從一樓跑了出來,跪在地上嚎啕道:
「陛下,別聽金小哥……金斯人胡說啊,是他突然闖進來,說要給陛下你一個驚喜,還說這只是你們夫夫之間的一點小情趣,要我們配合……」
瓷壚怒極反笑:「哦?什麼情趣,說來聽聽?」
婦人:「說……說是『冷麵帝王俏小倌』,還要有強迫橋段,聽說您最好的就是這一口……」
瓷壚:「哈!」
金不眠:「……」
他原本的計劃,是讓孟·偽皇帝·國老死心,然後他再大頭朝下跳進後巷的茅草堆里,假死逃竄;要是跑不了,與其讓他和孟大人做夫夫,還不如真死了算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給皇帝戴綠帽,竟然還戴錯了人。
金不眠:「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啊,陛下。這個驚喜,你喜歡嗎?」
瓷壚狠狠地從孟國老手裡拽過那塊碧綠的綢緞,一字一頓:「謝謝,朕很喜歡。」
金不眠:「……」
瓷壚:「禁軍聽令!」
「在!」
「把他給朕!抓!下!來!」
☆、「你只是朕用來下金子的工具」
第二日,從登基起就沒有一天不提前上朝的皇帝瓷壚,罷朝了。
對此,朝臣們的反應是:「嘖嘖嘖。」
二十五歲才開葷,難免有些過火,大家是理解的。
一夜之間,皇帝和妙都小金哥的話本都出來了,熱度一度壓過了「皇帝幻化的聖物到底是什麼」這一話題。
而開葷的皇帝本人,此刻正大刀金馬地坐在殿前的石階上,黑著兩隻眼圈,端著一碗枸杞水猛灌:「不許給他吃喝,不許他睡覺!朕倒要看看,他能熬過幾時!」
貼身的小太監真的很想說,陛下你要熬著人家,也犯不著親自過來呀!
但到底在宮中混了許多年,求生欲使他換了個說法:「陛下,金斯人惹您不痛快,受罰也是應當的,但熬壞了他,心疼的也是陛下,您看……」
瓷壚:「開玩笑,和朕有什麼關係?!」
一邊這麼說,一邊起身,大步上前,一腳踹開了門,沉著臉說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能幻化何物?」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要逼金不眠親口說出來。
殿中昏暗,金不眠又是一夜未睡,被衝進來的天光一晃,眼睛裡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些生理性的淚水。
瓷壚:「?!」
這是委屈給誰看呢!指望朕會看在美色的份上讓步?做夢吧你!
瓷壚:「知道朕的厲害就好,去內殿睡,下午起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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