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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商行樓下那條熟悉的街道，盛熙陽沒有看到趙陽的妹妹賣花了。

    他轉了一圈,想給盛靄買一束花，繞了比較遠的路,才買到一束漂亮的百合花。

    已經是秋天了,有人挑著擔子賣桂花糕，聲音傳得很遠,盛熙陽又循著聲音去找到了賣桂花糕了,買了幾塊才回去。

    來到商行，剛上到二樓，盛熙陽就看見了趙陽。

    趙陽手裡抱著一沓資料，小臉都皺巴在一起，正在姜秘書問問題。

    盛熙陽看了趙陽好半天，等趙陽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像是看自己弟弟一樣，對趙陽笑了笑。

    反正按照年齡來說，盛熙陽本人確實要比趙陽大三歲。

    盛熙陽給趙陽分了兩塊桂花糕。

    趙陽很高興,立刻也不愁眉苦臉了，還包了一塊桂花糕放在口袋裡,說要帶回去給妹妹吃。

    盛熙陽來到盛靄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裡面傳來盛靄的聲音：「進。」

    盛熙陽輕輕推開門。

    他看見盛靄坐在辦公桌前，支著額，眉心微微蹙著。他換了新的眼鏡，眼鏡的邊緣有金邊鏈子垂落下來，更顯得斯文儒雅。

    盛靄一開始沒抬眼。

    後來盛熙陽關上門，他才抬起眼。

    看見盛熙陽的一瞬，盛靄的眉頭就鬆開了。

    盛靄似乎有些無奈，「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辦公室的茶正好喝完了，小姜也還沒去買。」

    「那真是不巧，」盛熙陽眨了眨眼，「我剛買了桂花糕，還想著來你辦公室喝口茶的，結果沒有了。」

    他把百合花放在盛靄的桌上，連同那份桂花糕一起。

    「我也給了趙陽兩塊，」盛熙陽一邊打開桂花糕的包裹，「他看上去……好像學得有點兒辛苦？」

    盛靄「嗯」了一聲，「沒怎麼上過學，所以聽不懂也正常。」

    盛熙陽在盛靄的辦公室旁邊坐了下來，撐著下頷問：「那要不要送他去上學？反正他這個年紀，也正好可以再讀讀書。」

    盛靄垂下眼來，安靜片刻，「我也想，但怕做得太明顯，讓他覺得奇怪。」

    盛熙陽拿了一塊桂花糕，思考片刻，「你可以告訴他，不學就不能在商行工作，而且上學不用錢，他肯定就聽你的話去上了。」

    盛靄望著盛熙陽。

    盛熙陽吃了一口桂花糕，覺得滿嘴留香，特別好吃。

    他的眼睛微微彎起，轉頭讓盛靄也嘗一嘗。

    盛靄抬起手來，但並沒有去拿起一塊桂花糕，而是伸手過來，拇指輕輕蹭過盛熙陽嘴角的一點兒桂花絲，然後就著這個動作，傾身過來，柔軟的唇觸碰了一下盛熙陽的唇。

    「……」

    盛熙陽的身子驟然一顫，手裡的桂花糕差點掉地上。

    盛靄離開了一些，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聲音也輕輕的，「隔著好遠就聽見賣桂花糕的聲音，還想著今天下班給你買一些回去，沒想到你先買過來了。」

    盛熙陽的耳朵有些紅。

    他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現在滿腦子都是什麼「辦公室play」。

    吃完了桂花糕，盛熙陽看見了盛靄桌上壓著的一封信。

    信上寫的是盛靄收，信封角落落款有一個印章。

    那個印章是「寧」。

    一瞬間，盛熙陽就明白過來，這是誰寫的信。

    「是寧少帥嗎？」盛熙陽指了指那封信，問盛靄。

    盛靄點了點頭，「他邀我明晚去他府上做客。」

    盛熙陽微微蹙起眉，「他要幹什麼？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盛靄「嗯」了一聲，「多半是想讓我幫忙運送點東西。」

    他將鋼筆輕輕擱下，「無非是，軍火和藥品。」

    盛熙陽怔住了。

    「這些東西不是不能送，」盛靄的聲音很輕，情緒也足夠涼，「但他送過去，不是救急東北，而是對國人開戰，我是不會送的。」

    盛熙陽一時沉默下來。

    安靜片刻，他問：「要是寧少帥威脅你怎麼辦？他手裡有木倉……」

    盛靄望著盛熙陽，聲音依舊溫和，卻毫不猶豫道：「他大可以把我殺了，雖然我死了，下面的分行或者定會有人願意接手寧少帥的生意，但我相信，很快他就會知道自己在國家有難的時候還對國人開戰的下場是什麼。」

    盛熙陽怔怔沒有說話。

    很快，他小聲對盛靄道：「你不能死，商業也是命脈，你得守著。」

    辦公室里寂靜了一會兒。

    盛靄的眼底漸漸柔軟了下來，「我知道。」

    他低下頭來，看著眼前的資料，「不說這個了，一會兒中午想吃什麼？」

    盛熙陽又想起了之前和盛靄去吃過的鴨血粉絲湯。

    他跟盛靄說想吃那個。

    盛靄說好。

    盛熙陽在辦公室里陪盛靄到了中午。

    盛靄做完了工作，起身，和盛熙陽一起出門去吃午飯。

    這次盛靄換了一家店，依然也是吃鴨血粉絲湯的。

    盛熙陽在盛靄的對面坐下。

    兩人正等著東西端上來，忽然盛熙陽感覺自己身後的帘子被人掀開，緊跟著，一隻陌生的手搭在了盛熙陽的肩頭。

    盛熙陽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還沒有回頭，就看見盛靄鏡片後的那雙眼眸很快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