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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18:42 作者: 常冬
    陳燼笑了:「這麼想請客?」

    「不是呀,」林書夏說,「你都幫了我那麼多次了,不做點什麼我心裡過意不去。」

    陳燼點點頭:「那下次讓你請客。」

    林書夏偏頭看他。

    有點想問「這個下次是真的下次嗎?還是下次又會以別的理由不讓她請客了」,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並肩往前走了兩步。

    大雨來得毫無徵兆。

    閃電轟隆作響,倏然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很快在地上蔓延出了十幾條細細的水流。

    大晚上的,出來散步閒逛的也沒幾個人帶傘,一路上尖叫避雨的聲音此起彼伏。

    正好經過一家便利店。

    陳燼讓林書夏在門口待著,轉身進去買了把傘。

    雨天空氣潮濕,吹過來的風都是涼的。不時還有幾滴傾斜的雨滴打了下來,侵潤裸.露的腳踝,冷極了。

    林書夏手裡捧著已經涼掉的奶茶,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跺了跺腳。

    陳燼一出來,就看到了她的動作,「冷?」

    林書夏「嗯」了一聲,又輕輕兩下踩了踩地板,「風好大,有一點冷。」

    小姑娘身上就穿了條黑色的長裙,袖子是紗質的,很單薄。纖細白皙的腿上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白色的短襪軟趴趴地黏著腳踝。

    表情憂愁,定定地盯著從屋檐上成串墜下的雨珠。嫣紅的唇瓣有些泛紫,不自然地打著顫。

    陳燼皺了下眉,脫了外套。

    遞給林書夏,「穿上。」

    林書夏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短袖,有些猶豫,「可是你只穿了一件短袖,我穿的話你怎麼辦?不冷嗎?」

    他輕「嘖」了一聲,眉宇攏起。

    沒說話,把手裡的直杆傘靠在玻璃門上,扣住林書夏的手一把拽過來,聳拉著眼皮看她,「伸手。」

    陳燼身形頎長,肩膀寬闊,一下子將門口的光遮了個大半。

    他微微俯身湊近,裹挾著一股凜冽的菸草味。唇息是熱的,整個人都熱烘烘的。

    湊得太近。

    林書夏抬眼就對上了他的眼睛。

    陳燼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眉骨突出,眼窩很深。內眼角精緻,弧度有點像桃花,眼尾狹長上挑。

    也不知道他剛才抽了多少根煙,被風吹了這麼久,都還有股淡淡的煙味。

    但奇怪的是,並不難聞。

    林書夏出神地想。

    「想什麼呢。」他問。

    林書夏搖了搖頭,耳垂微微發燙,「沒想什麼。」

    總不能說,她剛才發呆的時間裡,都在想他的事情吧?

    陳燼抖了兩下外套,展開來。

    淡聲重複了句:「伸手。」

    看出了陳燼的堅持。

    林書夏倒也配合,乖乖地把手伸進袖口裡,穿上了外套。

    陳燼把拉鏈往上一拉。

    一路拉到下巴下,柔軟的領口被他往下壓了壓,圍住林書夏的脖頸,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

    林書夏身高也有165了,但陳燼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仍顯得長。寬寬大大的,衣擺直接蓋過大腿。

    陳燼低頭垂眼,拎起林書夏兩截袖子,幫她理了理。

    折了兩三下袖子,纖瘦白皙的手腕才露了出來。

    衣服的下擺沒法處理,只能空蕩蕩地垂著。

    像是個在雨天,偷穿大人衣服出來閒晃的小孩。

    陳燼垂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沒忍住垂頭笑了一聲。

    林書夏仰頭,疑惑地看他:「學長,你在笑什麼?」

    陳燼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瓜,「小矮子。」

    林書夏黑白分明的眼眸陡然瞪大。

    剛要張口反駁自己不矮,就注意到了——自己仰頭,也才到陳燼胸口上方一點的位置。

    不知道他具體有多高,但從他的視角來看,她可能真的是個小矮子。

    林書夏垂下腦袋,嘆了口氣。

    他怎麼就長得那麼高啊!

    —

    回校的這段路在平時走來真的不算遠,幾分鐘就到了。

    雨天路滑,硬生生地拉長了時間。

    路面是剛翻新的水泥路,但仍有些坑坑窪窪的水坑。林書夏不想被水窪濺到,低頭仔仔細細地避開,走得很慢。

    陳燼遷就她,也放慢了腳步。

    雨珠傾斜地砸下來,撞擊著傘面。

    聽聲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遠處車燈破開雨幕,引擎聲逐漸靠近。

    車主也沒減速,橫衝直撞地衝過來,就要經過路邊的水坑。

    車輪碾過水坑,巨大的水花同時噴濺。

    陳燼捏住林書夏的肩膀,一把拉了過來。

    水花像噴泉一樣往四周濺起,又落下。

    轎車瀟灑離去。

    林書夏驚魂未定。

    差一點,她就要接受雨水的洗禮了。

    她偏頭,看著陳燼認真地說:「剛才謝謝你!」

    視線一移,就注意到了他右側的肩膀。濕漉漉的,在路燈的照映下,好像都能滴出墨汁來了。

    這把傘其實很大,撐三個人都可以。但雨珠是傾斜打下來的的,不管怎麼樣的傘,多少都會被淋到一點。

    可一路走來,一點兒風都沒往她臉上吹過。

    陳燼多半是將傘往她這兒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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