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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16:11 作者: 予我白鷺
    沈棠初心中掀起漣漪,被衣袖擋住的手忍不住攥緊,指甲扣進掌心裡。

    疼痛而甜蜜。

    「沒事吧?」他聲音低沉,氣息從她白皙微紅的耳廓擦過。

    「沒事,」她搖頭,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你不是在出差嗎?」

    傅柏凜看見她右腳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撐著,冷眉皺起,就在這時,小孩子的媽媽找過來,那太太見衝撞了沈家千金,而傅柏凜就在身邊,面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她臉色訕訕地道歉。

    沈棠初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說沒事。

    而傅柏凜,只是微微頷首,在孩子臉上掃過一眼。

    小孩子本能地感覺到旁人的態度,他哭喪著臉躲到媽媽懷裡。

    沈棠初哭笑不得,偷偷瞄他,這個人啊,他不說話也不笑,冷著臉的時候真的很兇。

    其實他什麼也沒說,更不必做什麼,只憑一身凌厲氣場,一個淡漠的眼神,就足以讓人坐立不安。

    沈棠初曾領教過。

    十七歲的少女,在冷氣充足的紅館內,被他堵住去路,失去逃跑的意志。

    何況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

    「你腳扭了,還能走路?」傅柏凜忽然問。

    沈棠初怔了下,緩慢點了點頭:「可以的。」雖然疼,但走慢一點沒問題。

    下一秒,他卻將她直接橫抱起來,聲音低冷:「都不能挨地了還逞強。」

    像在教訓犯了錯的學生。

    只有隻言片語,她卻甘願聽他訓誡。

    他抱著她往宴會廳外走。

    慈善拍賣就要開始,而傅柏凜卻旁若無人,所經之處,正在攀談的名流默契地讓開路,那些探究的視線,看得沈棠初臉上發燙。

    他抱得極為輕鬆,指骨微微陷入她膝蓋內側,溫度灼人。

    沈棠初心裡一陣發顫,仿佛在他懷中縮得無限渺小。

    「放下我,我自己能走的。」她聲如蚊蠅。

    傅柏凜垂下薄薄的眼皮睇她一眼,不置可否,他步伐未停,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而她呢?心裡鬆了口氣。

    說不開心是假的。

    伏在他懷中,沈棠初把自己藏進去,輕輕揪住他襯衣下擺,隱約感覺到他硬挺的肌肉,她一邊被心跳折磨,一邊放任自己沉迷於這一刻。

    方才再被刁難,她心裡也沒太多波動。

    他一出現,她就像汪洋大海中忽然找到方向的小船,委屈頓時湧上心頭。

    同時又覺得,他來了,那麼一切委屈都不再委屈。

    充滿矛盾感。

    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神清澈又迷離,望向上方顛倒的穹頂,第一次覺得這種奢靡懸浮的場所美不勝收,讓人暈眩。

    滿腦子都是他的氣息,清冷疏遠,卻引人趨之若鶩。

    旁人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仿佛夢裡的雜音,似乎沒人相信,冷漠如傅柏凜,竟肯陪未婚妻當眾秀這樣的恩愛。

    他一直將她抱上車。

    后座十分寬敞,沈棠初習慣性挪向最右邊,傅柏凜跟著坐進來。

    「去最近的醫院。」他吩咐司機,接著,毫無徵兆彎下腰,手指圈住她的腳踝查看傷勢。

    男人的指尖微微粗糲,擦在她柔膩的腳踝上,「這裡疼嗎?」

    奇怪,他語氣冷漠,聽不出一絲溫柔,薄寡的眼皮不沾染情意,她卻已經失魂落魄。

    仿佛被他攥住的不是腳踝。

    而是那顆搖搖欲墜的心。

    他正好碰到痛處,沈棠初縮了下,手臂抱住自己,半張小臉都藏進他的西裝里。

    只露出雙琥珀瞳色的眼睛。

    那晚慌亂中掛了他電話,之後他也沒再打來。

    聽說他出差去了,沈棠初也沒去打擾。

    傅柏凜鬆開手,靠上座椅,扯開領帶,然後慢條斯理地鬆開第一粒紐扣,從拘束中暫時解脫出來。

    「一點點。」她咬了下嘴唇。

    他看她一眼,沒說什麼,傾身向前,打開中控的車載冰箱,取出一隻不鏽鋼冰塊,放在手中握了握,待溫度沒那麼冰,隨即拉起沈棠初的小腿輕輕抬起,擱在他腿上。

    高跟鞋晃晃蕩盪,落在地上。

    她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將冰塊貼到她腳踝傷處上,她發出「嘶」地一聲。

    「好冰!」

    「忍著。」他沒多少哄小女孩兒的耐心,低頭皺著眉,用剛解下來的領帶纏住她的腳踝,將冰塊裹在其中。

    那動作熟練的,讓她懷疑他到底有多少處理傷口的經驗。

    怕讓她二次受傷,傅柏凜沒綁太緊,手還圈在上面固定著領帶。

    冰塊帶給她涼意,而這個男人卻讓她感覺溫存,沈棠初起了薄薄一層雞皮疙瘩,分不清哪種感受才最接近真實。

    她腳趾沒塗指甲油,修剪得乾淨整齊,像五隻圓圓的小貝殼,瑩白中泛著肉粉,慌張地蜷縮起來。

    「可以了,我自己握著。」

    他根本沒搭理她,兀自望著窗外穿梭的夜景,半晌,回過頭,神情冷淡地問,「躲那麼遠,沈棠初,你很怕我?」

    第4章 抓得他那麼緊

    傅姚呆呆站在原地,捏緊了酒杯,臉色十分難看。

    這個繼兄與她一向疏遠,方才臨走前,只留給她冷冷的一瞥。

    仿佛已看穿她全部的把戲。

    「怎麼回事,我哥他……就這麼走了?」她用手肘撞了下周荷,「你不是一直想見他,追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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