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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13:53 作者: 喬跡
    周煒八攥了攥手,一時不知道從哪說起。

    「聽說他最近在找京圈一個導演背後的人?這麼大費周章做什麼,找裴青榮不就完了,好歹面上還是一家......」說著說著,金意濃察覺不對勁,「他是真打算跟裴青榮對著幹了?」

    「嗯。」周煒八老老實實點頭。

    「不要命了呀!兩年前的事不記得教訓了?差點一無所有!現在又要出風頭?」金意濃急得直擼貓。

    懷裡富貴慵懶的波斯貓不滿地喵喵叫。

    周煒八知道她是真替裴總著急,但聲太大該把人吵過來了。

    「是是是,巧姨,咱們下去說?」

    金意濃拉高嗓子,「就不能等一等?!他才多大年紀,三五年都等不了?就這脾氣還做什麼生意啊。」

    吱呀,臥室門從裡面被拉開。

    裴觀宴扶門向外看。

    金意濃看見他的臉,先是一愣。

    「臉是,怎麼回事?」她伸手在自己臉上比劃。

    「沒事。挺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金意濃不信,走到他身邊,仔細打量。

    他還沒換衣服,身上站了許多菸草味,眸子懶怠地垂著,左頰冷白的膚色上有塊微腫的紅印子。

    「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回去睡得安心?」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聲音沉啞,「裴青榮的事我心裡有譜,不用擔心。」

    「你覺得我擔心的是那件事嗎?我擔心的是你的人啊,觀宴。」金意濃哀憐地抓住他的胳膊,「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扯了下唇角,似乎呢喃了兩個字。

    「什麼?」金意濃沒聽明白,「小周,他什麼意思?」

    周煒八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瞄見裴觀宴稍點頭時才答道:「裴總在追韶小姐。」

    「韶小姐?什麼韶小姐?」金意濃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會是之前......那個演員?你帶回家裡的那個?」

    「嗯。」裴觀宴說。

    金意濃疑惑,「她不是有目的地接近你的麼?」

    「當年裴青荷不喜歡她,不還得靠你——」

    「我想她。」

    喑啞的嗓子丟出這句話,臥室的門重新闔上。

    金意濃看著已經關緊的房門,微愣。

    「兩年前冒險露鋒芒,差點功虧一簣,是為了她?」

    周煒八低頭盯著腳尖,稍稍點頭。

    「上回去聖彌額爾找什麼貝殼,還把自己弄傷了,也是為了她?」

    周煒八繼續點頭。

    「......」金意濃努力克制情緒。

    「那這次要跟裴家撕破臉,還是為了她嘍?」

    「這個......」周煒八慢慢抬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裴總不想跟裴家這麼耗下去了。」

    「胡鬧!二十年都耗過去了,還差這幾年?這女的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周煒八低頭不語,金意濃氣呼呼瞪臥室一眼,抱貓離開。

    高跟鞋跺樓梯的響聲格外響亮。

    周煒八嘆了口氣。

    /

    從別墅出來,金意濃回車上,沒立即離開。

    抬眼看了下二樓陽台的位置。

    那屋已經關燈,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什麼。

    她知道他肯定沒睡。

    打開手機通訊錄滑了一圈,她撥通沈修的電話。

    「喂,巧姨?好久沒見,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沈修還是混不吝。

    金意濃沒廢話,三兩句引入正題。

    「你是說韶伊嗎?二哥最近確實想把她追回來......但是韶老師那邊態度還挺堅決的。」

    「為什麼?」

    「要是非要問原因嘛......當年二哥傷了她的心唄,二哥什麼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家姑娘衝著他的心來的,但他除了名利,什麼都給不了。」

    金意濃覺得這話好笑,用肩膀和臉頰夾住手機,從包里尋出煙盒火機,點上一根。

    「除了名利什麼都給不了?......你覺得那女的對他是真愛啊?」

    「愛啊,怎麼不愛。不愛,能大老遠坐飛機,就因為他咳了一聲?能為了送份湯在樓下吹半小時冷風?能在他妹妹打壓她的情況下還跟他在一起那麼久?要有女的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覺得她得是死心塌地想跟我過一輩子才是吧。」

    金意濃夾開細長的煙,青灰色的霧從秀口吐出,「你知道的太少了。」

    「她要真像你說的一樣,用情這麼深,怎麼捨得跟他分開?」

    「二哥分手前不是又鬧緋聞了麼......以前我也覺得沒什麼,直到後來有個女的跟我說,越在乎男人的女人,對這種緋聞的反應越大。說實話,二哥緋聞實在是豐富......」

    「那些緋聞都是故——」話沒說完,硬生生咽回去。

    沈修沒聽清,自顧自說道:「我先前以為二哥對她沒感情,後來看他的反應,絕對不是沒感情啊。能讓他低頭的人可不多。」

    「嗯。」金意濃把手機撂一邊,也不管那頭人是不是摸不著頭腦。

    她燃一支又一支煙。

    直到青灰的煙霧在車裡濃得仿佛能伸手抓到。

    抓起手機,「喂,觀宴。」

    /

    睜眼閉眼都是一副景象:黑漆漆,瞧不見一點東西。

    手邊的煙盒是空的。

    接到電話時,裴觀宴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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