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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1:03:39 作者: 乾凌踏月
雲破月出,大片清輝透過後窗灑進來。
裝痴喊痛的人眼中是一片清明,那藥確實有點用,但他在祝約去取藥時就已經清醒,他不過是想讓祝約對他全然卸下偽裝罷了。
畢竟各方重壓之下,每天還要披著平和的殼子實在太累。
晏聞希望祝約可以再坦誠一點,不論是善念還是惡念,只要是這個人的,他都會欣然接受。
因為從少年時開始他就心疼這樣的祝約。
如果這場滑稽的大婚讓祝約不高興了,那麼自己就給他一場高興的洞房花燭夜。
他得償所願,還有了意外之喜,居然哄得小侯爺說了一句自己愛聽的話。
晏聞緊緊抱著祝約,懷裡的人早已累得睡死了,神情是放鬆的,淡色的雙唇被咬成了殷紅。
他沒忍住低頭又親了一下,而後用極輕的聲音在他耳邊道。
「今夜過後,應該是我不會放你走了。」
第66章 虎符
祝約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書房外已經大亮,窗紗外竹影搖曳,天光明媚,依稀能聽到落葉的聲音。
他一向淺眠,受傷時睡不著每晚都要灌一碗熬濃的安神藥,昨夜倒是沒喝藥,反而是筋疲力竭睡死過去,一夢到日上三桿。
床頭已經熏好了安神的沉水香,身上還酸疼著卻格外清爽,朦朧記起清晨時晏聞替他擦了身子上了藥,知他怕羞,連同裡衣也整整齊齊地穿好了。
祝約仰面躺在不大的床榻上,睜眼看著屋中橫樑,長嘆了一口氣。
連抬起的小臂上都布滿了斑駁的紅痕,他更不敢看,也不敢想自己身上是什麼樣的,尤其是胸前和後腰跟磨了一層皮似的難受又怪異。
他突然有些後悔昨天的心軟,畢竟晏聞帶著傷也沒怎麼影響他作弄了人一宿。
睜眼歇了半炷香,祝約才極慢地從榻上坐起身。
書案上的黑色虎符還好好地放著,壓在那封朱桯手寫的和離書上,房間裡被收拾地很乾淨,晏聞應當是看到了。
他站在書案前頓了一會兒,身後的房門忽然就被人打開了。
「不再睡會兒?」
一股淡淡的米香夾雜著暖和氣傳進來,祝約回頭就看見拿著把蒲扇的晏聞,穿著自己湖水綠的衣服,兩隻袖口攬到了手肘,一身利落打扮,正盯著他看。
「你幹什麼呢?」祝約佯裝無事發生,走到門邊。
明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也不是情竇初開的孩子,他還是有些不敢看晏聞,只能去看廊下的煮沸的一隻鍋子。
陶爐燃著明火,裡頭的粥香氣四溢,他愣了愣,都不知道定侯府里什麼時候還有這麼個東西。
「我讓淨瀾找的爐子。」晏聞看破他的羞臊,目光灼灼道,「我問過雷大仙兒了,他說房事太過,那就得清淡......」
祝約正在看粥里上下翻動的紅棗,聽他口無遮攔,額頭一跳,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庭院一瞬靜了下來,晏聞維持著舉著蒲扇的姿勢,眨了眨眼,上半張臉十分無辜。
「你......」
祝約不知道他是怎麼將這樣的話堂而皇之說出口的,耳後瞬間就起了紅霞。
定侯府這幾天正熱鬧,來來往往的賓客和僕役,隨時都會有人聽到,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讓晏聞閉嘴,掌心就被舔了一下。
他如遭雷擊,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我不知羞,我不要臉,我不講規矩。」晏聞臉不紅心不跳,「幫你說完了。」
祝約站在他對面,抱著手皺眉看著他。
晏聞晃了兩下蒲扇,覺得好笑,挺有氣勢一個人,怎麼就怕羞到這個地步。
於是他不知好歹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誒呀,這院子裡的人一大早我就讓淨瀾弄走了,讓他們別來打擾,你的壽光妹妹我也安頓好了,這院就我們兩個人,沒誰聽得到。」
「你還真是......」祝約被這自然而然的吻攪合地遲疑了一下,他想說不見外,又覺得眼下二人的關係用這詞不合適,只好道,「能把這當家也挺好的。」
「定侯府當然是我家。」晏聞存心逗他,「怎麼?昨夜的事兒你不認啊?我夫君可都喊了,有個人也應了,現在這侯府夫人的名頭不想給我?那我要去大理寺報官說你輕薄良家子的。」
「...差不多行了。」
祝約打斷他,論胡攪蠻纏他不是晏聞的對手,想到昨夜那些瘋言瘋語止不住臉紅,於是故意移開話題道,「你怎麼不去廚房讓廚娘做?」
「我哪知道她們煮的好不好吃,再說廚房那麼遠,萬一你醒了要找我怎麼辦?」
晏聞理直氣壯地坐到淨瀾給他找的小馬紮上,放下蒲扇盛了一碗,獻寶似的端了,「放屋裡頭煙氣又大,你先墊墊,吃完再睡會兒。」
祝約看著他仰頭把溫熱的粥遞過來,確實感覺餓了,昨夜婚宴他就只喝了兩口酒,被折騰了一夜更是水米未進,身上發酸還累。
他看了看連廊里,沒找到第二張椅子。
晏聞知道他在想什麼,笑意未減道,「我勉為其難給你當椅子,來坐我懷裡。」
「不成體統。」
祝約知道他算盤打得正響,沒理他,直接端著碗進了屋,招呼道,「進來,我有事問你。」
羅漢塌上的小桌昨夜不知道被誰踹下了床,可憐兮兮地落在牆角,祝約將桌子放好,喝了一口粥,頓覺渾身都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