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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0:35:02 作者: 千里落花風
    不怪趙嵐清謹慎,皇家貴胄,走一步便是一個印子,多少人在暗中蠢蠢欲動,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稍有些反常,便能讓人聞風知味,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更何況眼前的人剛經歷生死,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地輕信別人。

    退一萬步,風吟天果真接受了自己的好心。受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可趙嵐清壓根就沒打算摻和他們的奪嫡之爭。更不是為了這個,才對風吟天伸出援手的。畢竟,但凡聰明點的,誰會站一個落魄成為個落水狗的無寵的七皇子啊。要站隊,也得找個資質好點的吧。

    所以,為了能讓他雍英侯府明哲保身。無論如何,這個人,自己都不能夠明目張胆地救。

    趙嵐清能夠強扯一個收男寵的理由,揮揮手便風輕雲淡地把風吟天撿回來,打消趙山和小七對風吟天的疑慮。

    可如何讓風吟天對自己沒有疑慮,才是最要緊的。

    否則……,若是因為自己的搭救,讓他以為自己別有用心,覺得自己在利用他,牽扯進雍英侯府,那才是弄巧成拙。

    想到這裡的趙嵐清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沒有了看到風吟天快死了的驚恐腦熱,而是有些棘手地坐在了原地。

    這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前往燕州的路程還遠,這個狀態下去,今天他不死,遲早也會沒命。

    要是就這樣放棄了……,趙嵐清閉上眼想了想自家表哥那昏穢荒唐的樣子,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能夠不擇手段想辦法搭上自己,又是文世淵看中的皇子。單就這兩條就已經甩了他表哥幾條街了。為了那已經因為他們作亂動盪不安的百姓,趙嵐清覺得自己還能努努力。

    趙嵐清查看了一番眼前的風吟天。這人一直緊閉著雙眼,連跪著都有些勉強。渾身不可抑制地痙攣著,怕是早就意識不清了。

    興許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在幹嗎?

    所以,自己既然不能救他,給他機會讓他自己自力更生呢?

    想了想,趙嵐清眉頭一挑,便又輕輕地將藥箱放回了車壁里。

    卻沒有像剛才那樣壓在最底下,而是放在了最上面一層,讓風吟天自己好拿。

    待到收拾妥當,才拂了拂袖子,直直朝著那人走去。渾當看不見血跡一樣,高聲道:「你……本公子只是看你顏色好……」

    「你怎麼敢爬上本公子的床的……」趙嵐清咬著唇,斟酌地拿不大不小的聲音道:「你也別矯情……,不過是踢了你一腳,踢到心窩了吧……」

    「可踢便也踢了,這是你自取其辱!誰讓你自己會錯意,要貼過來呢?你起不來也不能怪我!」

    「車裡有藥,你自己擦擦吧。休想讓本公子跟你道歉!」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兇巴巴,趙嵐清一副惹出事後強詞奪理的蠻橫樣子,拿了自己的披風就往外去。想要給風吟天留下一個獨立的空間。

    人走了,藥也告訴他車裡有了,要是連起身給自己上藥的力氣都沒有,那便只能讓他自認倒霉了。

    自以為急中生智把這件事辦得妥當的小侯爺心情舒暢地出了自己的馬車,甚至還不忘記給自己拿上一件禦寒的披風。

    半夜的外邊挺涼的。

    只是剛出車門,準備下去的時候,便看到趙山帶著小七和車夫齊齊站在馬車旁。不遠不近,興許剛好是可以聽到動靜卻又不過於叨擾的距離。

    趙嵐清臉上的輕鬆神色一凝,一絲尷尬夾雜著緊張讓他不由得低下了頭。可是仔細回想了下,剛才好像也沒有說什麼,便又抬起了頭望向趙山,強裝鎮定問道:「你們不睡覺,都在這兒幹嘛?」

    「小侯爺未經人事過,他又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怕您有什麼吩咐,不敢怠慢。」趙山皮笑肉不笑,看他自己出來了才略微放下一些心。

    知道趙嵐清多少還有些分寸,今晚的事情成不了。否則小侯爺平白無故地好了男風,還寵幸個不明不白的男人,那才是造孽。

    想是這麼想,嘴上倒不留情,耷拉著眼皮揶揄道。

    趙嵐清:「……」倒也不必這麼直白。

    「不過是覺得他長得好看,是個聊天解悶的……」趙嵐清尷尬到頭皮發麻,嗔怪了一聲,卻知道自己應該解釋清楚,輕哼道:「趙伯您怎能如此想?」

    「既然只是個解悶的。小侯爺,您不若把他交給我。明天一早,一把比他好看還能解悶的能在您車前候著。」趙山掃了馬車一眼,只可惜裡邊被厚厚的帷簾遮住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幽幽道。

    「那不行!」趙嵐清瞬間便警覺起來,本來想下來隨便找個地方睡覺也不敢去了。生怕趙山賊心不死,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半夜偷人。

    於是他一屁股坐在車前,攬著自己的披風,一臉嚴肅道:「我就要這一個!」

    「你再是不滿意,也要等我玩膩了再說!怎麼這般拂逆我的意思?」

    「既然這樣……」趙山輕笑了笑,把趙嵐清的警惕落在眼裡,淡定道:「那老奴先回去睡了。」

    「小侯爺您盡興……」最後一句話說得耐人尋味,讓一直看著的小七有些摸不著頭腦。

    直到他眼看著趙山消失後,自己讓趙嵐清進去睡覺的時候,才知道為何管家離開時是那樣的表情。

    「今兒晚上,我就在這裡睡了。」趙嵐清攏著自己的披風,靠在車前御馬的地方,跟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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