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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1:58:18 作者: 夢裡長
或許每個人對人生都有一些玄妙感受,旁人不必理解,也不必支持,得失自在本心。
桑落又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寧靜的淡然,還真品出幾分微妙的佛性。
「別這麼驚訝,這不是還沒出嘛。」黃然又說,「黃總不同意我遁入空門,這不天天給我創造機會見帥哥,希望我能留戀一下紅塵。」
桑落頓時明白在曼谷那晚黃然為什麼會帶著一身的浮躁與不耐,想來那樣被迫相親的場面她應該經歷過很多次。
「黃總應該接受不了吧?」桑落低聲說。
「嗯,他還想抱外孫呢。」黃然說,「可是總有一方要妥協的。」
她的神情平和放鬆,甚至還有點無情,但桑落能感覺到她不是真的毫不在乎黃總的感受,不然不會被一個電話就叫來陪著吃飯。
桑落忽然想到了自己,剛輕鬆一點的心緒驀然又沉了下去。
總有一方要妥協的。
「你好像很有信心。」他說。
黃然聞言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笑,用一種輕鬆又沒那麼輕鬆的語氣說:「信心算不上,只是我更自私而已。」
桑落沒說話,只是面上神色更加落寞了一些,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他覺得難堪的事兒。
第39章 他們相愛
兩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不多時,遇上了晨跑的帕拉。
帕拉很熱情地和桑落打招呼,還說今天傍晚在森林公園南面的一個園區裡有音樂節,他哥哥是嘉賓,他還有兩張內部票,要送給桑落就當是為昨天的事兒賠禮道歉,讓他帶著昨晚和他一起的那位搭檔一起去玩。
桑落根本沒機會拒絕,帕拉嘰里咕嚕說一通,留下一句他會把票給黃然讓黃然拿過來就跑走了
帕拉離開之後,黃然忽然用中文說:「你們男人都這樣嗎?在外面有艷遇要用別人的名字。」
「啊?」桑落愣了一秒,旋即意識到多半是剛才帕拉喊他「Shang」的時候他因為在發呆,所以沒反應過來。
有林清曜這位披馬甲戀愛的人在前,黃然顯然也誤會了桑落。
桑落說他沒有,他英文名就叫「Shang」。
黃然挑眉:「那季商叫Sang。」
「不是。」桑落失笑,解釋說因為「sang」在英文裡聽起來像「song」,之前總被占便宜喊兒子,所以他索性說Shang。
桑落不常在國外,英文名也用不上,第一次需要用到英文名是他十八歲那年去澳洲的時候,他懶得想,都直接用中文名,後來改名這事兒還是因為周明軒。
周明軒這人看著正經紳士,但總是在一些很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惡趣味兒,比如桑落在國外總被喊「Sang」,他就調侃說桑落像是到處給人當兒子,然後自己也跟著占桑落便宜。
之後的社交場合,桑落索性就都說「Shang」,就像季商被周明軒喊「Mr Chicken」,所以用「Shang」一樣。
黃然瞭然:「我還以為你們玩什麼call me by your name呢。」
桑落安靜了片刻,笑著說:「差不多。」
黃然看了他一會兒,視線掠過他腕上的綠寶石手錶,像是明白了什麼。
黃然離開之後,桑落沒回房間,而是在樓下花園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視線前方正好是花園裡一堵花牆,而在花牆之上是季商房間的窗戶。
期間桑落拿出手機,在微信聊天列表里找到了他的心理醫生徐醫生。
之前桑落突然跑到澳洲,也是因為徐醫生建議他脫離不適的環境,出去旅遊放鬆。
這二十天裡,桑落斷斷續續和徐醫生一直有聯絡,到泰國之後,桑落基本停藥,睡眠狀態也在改善,他和徐醫生的聯繫逐漸減少。
猶豫許久,桑落還是什麼都沒發,他關掉微信,然後打開了備忘錄,找到他記錄心情那份文檔。
桑落的抑鬱症有一年多了,最初只是輕度抑鬱,不需要吃藥,也不需要定期去見醫生做什麼心理治療,直到今年三月份,他開始整晚地失眠,心慌。再次去到醫院檢測,抑鬱程度到了中度。
之後桑落開始接受治療,除了吃藥和心理輔導,徐醫生還建議他每天睡前記錄讓自己感到開心的事兒。
一開始實在是沒什麼好記錄的,桑落也很敷衍,甚至會寫天氣很好這種並沒有讓他感到開心的事兒。
但好在他一直堅持記錄,然後像發送工作總結一樣每隔幾天發給徐醫生一次,內容逐漸從無聊的天氣到有趣的事情。
比如十天前他在澳洲的最後一晚,除了澳洲天氣很好,景色很美,還有買到幸運蛋糕,蛋糕很好吃,甚至他還寫一段分外矯情的「勵志語錄」。
也比如五天前離開新加坡時,除了寫文身很疼,但很好看,還有兩句類似臆想的詩。
桑落隨手翻了翻,像是在看一部回憶錄,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心情沒有再因為那些記錄而變得愉悅,也沒有再將這幾天變得更多更豐富的記錄發給徐醫生。
像是看見一場夢,即將破碎,桑落選擇自己收藏。
在他打算退出微信的時候,收到了一條自於他姐夫許致的新消息。
昨晚睡前,桑落卡在凌晨給許致發了一句「生日快樂」,說禮物買了,回去再給他。
這會兒估計是許致醒了,回了句「謝謝落落」,然後又說他平安回來就行了,用不著禮物,還問他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