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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8:23:04 作者: 白醋精
    我用顫抖著手捂住了嘴巴,雙腿因為無力而跌坐在地上。

    眼前像是停了電一般,黑漆漆的。好一會兒,我漸漸平復自己的喘息,我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

    我把我那個白色塑膠袋抱到了外面,袋子不重。

    我抹了一把臉,發現整個頭已經濕了,後腦勺流了很多冷汗,而臉上不知何時沾滿了眼淚。

    我輕輕打開了塑膠袋。

    它閉著眼睛,冷冰冰的。

    爪子上有一道淺淺的疤。

    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一直到我已經哭不出聲音後,我才抱著它的屍體,坐在沙發邊。

    我打開了電視,播了少兒頻道。它以前總喜歡盯著電視看,我覺得它是喜歡動畫片的。

    夜晚的星星眨眨眼睛。動畫片裡的小動物們嘰嘰喳喳的,有一隻黃色的小狗揚言要維護世界和平。

    我抱著元寶已經冰冷的屍體。我們坐在沙發前,看了這個動畫片的大結局。

    後來不知道何時,天亮了。

    只是這場噩夢沒有結束。元寶還是那個姿勢,安詳地躺在地板上。

    我找了一個小毯子,認真地把它包裹起來,又翻箱倒櫃找了個袋子,背著它出門了。

    我背著它,挺迷茫的。我知道現在有些寵物店,是能給寵物火化的。但我不知道是該埋了它還是火化它。

    我背著它乘坐了一輛taxi,一直朝南開,開了幾個小時,才找到一家能火化的寵物醫院。

    我沒有直接回家,我帶著元寶的骨灰在這個城市到處瞎走。它生前僅僅在我們小區活動。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後來天慢慢黑了,我就在街邊找了個長椅呆坐著。坐一會又帶著裝著元寶的盒子慢慢走著。

    再後來天慢慢亮了。

    我回到了公寓。公寓裡那隻金毛犬不再敢過來,它坐在陽台遠遠地看著我。

    我按亮了手機。沒有陳毅的消息。

    我重新把冰箱的鎖鎖了起來。之前找鑰匙的時候,屋子被我弄得很亂,我花了點時間收拾乾淨。

    我整理好了行李箱。把裝元寶的盒子裝在裡面。

    臨走時我又仔細看了看這間屋子,窗台有我種的水仙,書房裡是他為我寫的字畫,沙發邊的腳凳和地上的毛毯,是他專門為我買的,我特別喜歡坐在地上看書。

    我別過了頭,拉著行李箱,離開了這間房子。

    在踏出門前的那一刻,我還是回了頭。

    那隻金毛犬自己在陽台玩著球。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裝了一袋狗糧,找了元寶的狗繩,把它帶走了。

    我怕過幾天它也出現在冰箱裡。

    我只好帶著這隻狗回國了。

    到家之後,陳毅還是沒有給我發信息。都過去好幾了,看來他一直沒回家。

    我看著桌上裝著元寶的小盒子,我的五臟六腑像是竄了位置似的疼。這幾日我只要看到骨灰盒就渾身泄力,我還是很想流眼淚的,但是眼睛太干,流不出來了。

    我掏出了手機拉黑了陳毅的電話,刪了他的微信。

    他這個人很體面,所以我不想把分開的事鬧得鮮血淋漓。

    他無心之失造成了一條鮮活生命的逝去。他卻只是利用另一個生命試圖完成一個騙局。

    我給他這一點體面,是我對他愛情的終結。

    我的愛情確實是將是熾熱而真摯的。

    而三年零五個月後。

    我身邊不會再有他,僅僅剩下那個小小的盒子,和一隻來歷不明的小狗。

    這熾熱而真摯的愛情啊。

    我掐死了它。

    第6章

    九月。

    枝丫上的花瓣飄揚而下,校園像瀰漫著紛紛的雪花。

    我踩在柔軟的花瓣上發呆。

    「蘇老師!」

    我回頭,看到李老師正朝我招手。我和李老師上周一起出差,我才得知他家的貓得了病過世了。我沒了元寶,心情也不佳。我們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一起喝了頓酒,很快成了「酒肉朋友」。

    「蘇老師,明天一起去看電影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電影是講寵物的。

    只是我和李老師的電影看得很不順利。

    有個小孩在離場的時候把可樂打翻了,正好撒在了李老師的褲子上。更糟糕的是他穿的白褲子。

    我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後合。

    李老師因為褲子上的一灘可樂躲在廁所出不來。他臉皮很薄的。

    我笑得肚子疼,趕緊脫了外套圍在他腰間,正好能遮住。但是李老師覺得,腰上綁著外套是奇裝異服。

    我把他連拉帶扯地拖回了我家。我家離電影院很近。

    到家後我給他沏了一杯茶,李老師教歷史,年紀輕輕的卻像個老古板。我和他聊著學校里的那點趣事。正好講到一個學生開學考在大題那寫了很搞笑的答案。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帶著笑音說了句:「餵?哪位啊?」

    對面久久沒有發出聲音,挺奇怪的。

    我掛了電話。

    我和李老師聊了很久,我倆商量著下次再去看電影。兩個入職幾年的人民教師暫時買不起車,所以我把他送到了我家最近的地鐵站。

    從地鐵站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家裝潢很有M國風格的酒吧。

    我想起一樁舊事。

    我剛和陳毅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外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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