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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8:28:58 作者: 伊人睽睽
    長林:「啊。」

    長林說:「那不就是一個誓言嗎?」

    張行簡:「可沈二娘子說一不二啊。」

    他被她囚禁這麼多天,對沈青梧的性子越發了解。他越是了解,便越知道沈青梧當年那誓言發的有多狠。

    換言之,沈青梧只想玩一玩。

    不求長久,拒絕未來。

    她總是對他採用極端的手段,也是因為她從沒想過與他在一起吧。她是平她心中意,他的動心不在她考慮範圍內。

    這可真是難辦啊。

    張行簡微微笑。

    長林責怪:「你還笑得出來。」

    張行簡攤手:「我也不好哭嘛。」

    長林:「雙方都不同意婚嫁,只有你一頭熱,居然想讓張家和沈青梧都點頭。你在想什麼?吃力不討好。」

    張行簡苦笑。

    他只道:「……總要試一試。我還沒徹底輸於誰,也許這樁事,我依然能做成功呢?反之,若是不成功,也能從中得到教訓。都挺好的。」

    他雖然說得這麼豁達,長林卻知道張行簡決定做什麼事,一定會全力以赴去努力。

    長林勸不了郎君。

    長林只道:「這下二娘子要傷心死了。」

    張行簡彎眸淺笑:「怎麼會?我還是她最信服的弟弟啊。」

    長林:「那沈青梧不是明年三月就會歸益州嗎?如今臘月,短短只剩下不到四個月時間……沈青梧真的會同意嫁你?」

    張行簡誠實:「大約不會。」

    長林:「……」

    他看張行簡面色蒼白,拄著下巴淺笑思考:「先定一個簡單的目標——讓沈將軍隨我回東京。

    「東京的金吾衛,可一直缺一位好用的殿前司指揮使呢。」

    殿前司,大周三衙之一,為大周禁軍官署。殿前司指揮使,乃最高統帥,也可認為是金吾衛的最高統帥。

    對沈青梧來說,這相當於升官。

    可是沈青梧願不願意離開益州,離開博容,願不願意為多見一見張行簡而去東京,便是另一回事了。

    何況,張行簡又不是皇帝,說讓誰當禁衛軍統帥,誰就能當。

    長林說:「郎君,你努力。」

    張行簡眨眼睛。

    不知是不是長林的錯覺,雪地一行,越走,他越覺得張行簡面色白得過分。

    起初長林以為張行簡是掉下冰水與被冰砸背而引起的舊傷復發,但是微光下,張行簡臉色透白,唇色都越來越青。

    這種症狀……

    長林出神間,張行簡側頭,一口血噴出。

    這位清雋風雅的郎君身子晃動,向下摔倒。長林伸手扶他,與張行簡一同跪在雪地中,探出張行簡脈搏格外亂。

    長林:「怎麼回事?」

    張行簡臉色都這麼難看了,仍緩緩地從袖中取出帕子擦拭唇角血,神色淡然。他的淡然,影響得長林不再恐慌。

    張行簡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長林:「什麼?」

    張行簡思考:「這大約就是『同心蠱』的作用了。」

    長林不知道張行簡在說什麼。

    張行簡便問長林是否記得懸崖車廂華蓋上,沈青梧餵給張行簡的那顆藥。

    當時,不只張行簡被迫吞服,沈青梧也吃了一枚。

    張行簡一直在思考那藥是什麼。他一直覺得那藥很眼熟,於是他想起來,曾經有一日,沈青梧眼巴巴地渴望著一位苗疆小娘子手中的「同心蠱」。

    張行簡當日是見過那方木匣,見過那兩枚藥丸的。

    當張行簡再次看到沈青梧手中的木匣與兩枚藥丸,他很快將這藥與他之前拒絕的「同心蠱」聯繫起來。

    果然,沈青梧想要的東西,她是背著他,也要得到的。

    長林聽張行簡不緊不慢地說那些,已經聽得雲裡霧裡:「那怎麼辦?你被下蠱了?你可有哪裡不適?難道你方才說的喜歡沈青梧那些話……」

    都是「同心蠱」引起的?

    張行簡失笑:「長林,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完全控制另一人、讓另一人愛上你的蠱。若是蠱能讓人性情大變,從不愛變成愛,從一個厭惡你的人變成迷戀你的人……被下蠱的人,你覺得他還會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還算是一個人嗎?」

    長林:「那樣的話,便是行屍走肉,木偶一具了。」

    他放下心——他看自家郎君,怎麼也不像是被控制的傀儡。

    長林:「所以這同心蠱到底什麼作用?」

    張行簡:「我先前一直在猜它的作用。我想一個藥如果不能控制一個人心的話,那是不是可以控制一個人的身體?例如子蠱靠近母蠱,便是心跳不受控,便會如磁石般被吸引,便會產生慾念,被欲控制,變得迷戀母蠱所在的那個人。

    「我在山洞中,陪了沈青梧那麼久。我不覺得我突然生出什麼強烈的自己不能控制的渴望,我也沒有獸、性大發,沒有突然覺得沈青梧哪裡哪裡都十分順眼。那這個猜測,應該是錯誤的。

    「我便想,假定苗疆小娘子沒有騙沈青梧,那母子蠱一定會有關聯。如果不是磁石性質的關聯,便應是距離或時間上的關聯。所以我試著拉你走一走山路,看我能離開沈青梧多遠或多久。」

    長林這才明白,從頭到尾,連走個雪山,都是郎君的算計。

    長林回頭,看他們身後被冰雪覆蓋得看不清迴路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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