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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8:19:47 作者: 鄭小陌說
「臣……臣不知所犯何罪,但臣……甘願受罰。」
他話語斷續,嗓音沙啞,僅露半分的左目視線垂落,打在她身上。
時鈺遷內心隱約知道,她許時又要使手段折磨他了,可他……私心卻並不抗拒,甚至極期待。他遇上她的事便呆頭呆腦轉不過彎,實是不知她又在惱什麼,只能以自己(自以為是)的方式順著說,壓著哄。
況且她若以這種方式沖他耍脾氣,他……
「你以為,朕會怎麼罰你?」
夏傾顏因他話臉色稍霽,慢條斯理出聲,手中刀隨著視線緩慢挪動。
昔年朝堂上不染纖塵的白衣卿相,現下手腳被縛雙目被遮,衣襟大敞渾身赤/裸,肌理分明的身體布滿點點細汗,束玉落地烏絲四散,沾染她口脂的薄唇輕啟,劍眉上斂,身下性/器被她生生攥住,一張禁/欲的面孔哆哆嗦嗦的,透出濃厚□□來。
這幅樣子,是因她。夏傾顏舔舔唇角,緩慢開口。
「是剜出你這顆木頭心臟……」
刀鋒下陷,一頓,輕抬下移。
「還是將你變成條閹狗,日日帶在身邊?」
他呼吸愈發急促,模糊視線對上她臉色,竟不意看出幾分寂寥。
「……這般,你大概也就不會向別人示好了罷。」
她嘆吟一句。
後面這聲近乎示弱的輕語幾乎令人不聞,鵝毛般飄落在時鈺遷耳畔,卻如炸雷一樣,驚得他心中警鈴大作。
他一向潔身自好,行止坐臥均極注意不與尋常女子多有接觸,亦從未對他人有過半分不軌之心!她怎會……
莫非!
「臣——唔!」
「噤聲。」
夏傾顏忽而拋了那匕首,傾身吻住他,低低兩個字里,滿是苦。
「你總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她似乎不願再與他多糾纏,隨手解了自己本就搖搖欲墜的層疊衣袍,輕輕離開與他纏綿口唇,濕涼的吻向下蔓延,修長雙腿跨坐在他腰腹,微□□/口卡住他性/器頂端。
她在時鈺遷驚到呆滯的目光中微喘著,魅然一笑,燈影下的容顏惑人至深。
「卿家不必害怕,朕只索你身子。」
「朕,只求這一晚。」
五(里)
兩日後,霾沉,天陰,大雨傾盆。
這恐怕是秋日的最後一場雨了,過了這秋涼,再出門,大抵便需身裹氅襖了。
時鈺遷垂首,十六楞油紙輕收,褪去罩袍施施然挑簾進殿。
官靴踏地,鼓點帶些急躁,帘布還未停穩,中殿已不見那一身淨白。
今日朝堂她端坐龍台,萬事無錯,卻獨獨不視他。許是他又哪裡做的不好,越她雷池,要引她嗔怪拿捏;也許是她還在因未與他一同遊園置氣,今日見面,免不了要好好責難一番。
思緒轉到那「責難」上,他忽而在內殿前滯一滯,抬了抹笑。
遠遠看去,泛絲病氣。
不見誰家男子日日對鏡學笑,察言觀色變幻百態,那怪異一笑即刻便消,時鈺遷不守銅鏡,自身半點未察。
卿家怎的?
她若見著,必要這樣追問。
可她未見。
且現下,大抵便是見著也不會發聲。
內殿暖閣溫度依舊,時鈺遷垂首撣袖長身下拜,他已做好準備以往一般,單膝稍彎便被召起。
可直至雙膝觸地,金磚觸首,半頃,殿中仍只有炭火噼啪。
額前青絲落於鼻息旁,擺動愈發快,漸漸不可控制。
不知怎麼了。
恍神間回到舊年,他跪她坐,大殿下長揖深深,山呼海喚的一叩首,就是定百年。
「起吧。」
許時,龍案後傳來聲。
時鈺遷沉沉應,方昂首,面前便出現雙金絲緞面繡蟒靴。
「是朕愣神了。」
這便算是道歉了。
自古天家無錯,便是指鹿為馬,為臣的也需在旁拍手稱快,是是是,那便是馬,是高頭大馬。
皇上好眼力。
夏傾顏,算得上脾氣頂頂好了。
「今日,可有要事麼。」
她視線隨他起身而動,雙手隨意攏在龍袍中,眼角眉梢都是上位者的倦,額間梅妝捲起慵懶清疏,頭微偏眸一轉,滿帶風情。
與平日一般無二。
時鈺遷卻迅速心中狠狠漏跳。
二人相隔一尺,說近不算近,絕超過君臣綱那長鬍子舊先生提筆劃出的細細紅線;可若說遠……
比之平日,實在太遠。
寬袂下修長手指收收放放,擬出幾分蟹爪葵的樣貌,泄露了那焦而灼,難進難退。
這短短一尺就是王母手下爍爍銀河,一條金簪,遠的劃不出半分未來。
他提氣半揖,緩緩開口匯報一日進程。
單調男聲珠落玉盤,大大小小平平仄仄,枯燥朝事巨細無遺長卷一般,一時皇陵短了殿座,一時江北出了巨龜,展開張清明上河圖,熙攘瑣事進他腦海,平平淡淡口中而出。
眉若遠山,眸若朗星,一顰一笑瘦金筆畫。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
夏傾顏在他聲聲輕語中默然怔忡,心中長長短短全是太息。
七年時間,動不了這巋然冷山。
她排行最小,自幼困守皇宮,上面七個長姐溫婉明艷性子各異,卻沒一個對她展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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