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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8:17:43 作者: 小鹿別亂撞
    許星野忽地一笑,眼神依舊冰冷鋒利,他鬆了松領帶,閒散道:「我們酒店的宗旨是什麼?」

    余奢立馬答:「顧客至上。」

    「還有呢?」

    余奢憋笑:「滿足顧客的一切要求。」

    許星野一哂:「從沒聽誰提過這種要求。」

    話落,他一拳從下而上,掄在杜建濤的下巴上,只聽「咚」的一聲,杜建濤一跤仰翻在地,他沒穿衣服,白花花微胖一條,嗷嗷叫著扭成蛆。

    第19章 你被那小子帶壞了……

    杜建濤嚷著要投訴、要報警,最後顧宴予出面協商,承諾只要他息事寧人,住在總統套房這一晚將不收費。

    杜建濤權衡片刻,答應了,畢竟室內沒監控,挨了一拳頭構不成輕微傷,報警對方也不會被怎麼樣,還是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走出總統套房,余奢說:「你看他拽得二五百萬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最後還不是為了省錢,妥協了。」

    顧宴予對這兩位少爺很是頭疼,無奈道:「對我們來說少掙一晚上的房費而已,錢是小事,但——」動手打客人,犯了服務業的大忌。

    「但出了口氣,值了。」許星野說。

    顧宴予:「......」

    他啼笑皆非地揉了揉眉心,滿肚子循循善誘的話頓時說不出口,年少氣盛,有些事還是要交給時間沉澱。

    走進電梯,余奢沒大沒小地拍了下顧宴予的肩膀:「顧總,你就放心吧,杜建濤那種人死要面子,一連跌了三個跟頭,裝逼不成蝕把米,丟臉丟大發了,他絕對不會說出在酒店的事。」

    「他怎麼樣是他的事,我們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這是原則問題。」

    顧宴予按下十六樓,董事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看向許星野:「許董讓你去他辦公室,酒店裡發生這種事,不可能瞞得住。」

    季晴說:「我去解釋,這件事是因我而起。」

    「他們父子倆要說的肯定不止這件事,你就別去了。」

    是的,許董不會在乎一晚上的房費,不會在乎遺失一位客戶,但許星野的處事態度一定讓他暴怒。

    季晴看向許星野,很是愧疚,不知說什麼好。

    許星野雙手抄在褲兜里,故作輕鬆:「我爸日行一罵,沒什麼事。」

    余奢接話:「就是,這傢伙早被罵皮實了,沒事的。」

    許星野橫他一眼。

    余奢捂住嘴:「我也沒說錯啊。」

    到十六樓,許星野和余奢走出電梯,季晴看著他的背影,在逐漸合上的電梯門裡消失。

    顧宴予笑了笑:「季晴,你被那小子帶壞了,怎麼也沒了分寸。」

    電梯壁光亮如鏡,季晴看著自己模糊的身影,說:「我在這工作七年,遇到過各種奇奇怪怪的客人,被刁難過無數次,每次都忍,作為服務人員,我知道把顧客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是我該做的,但職業生涯里有這麼一次,沒有逆來順受,而那個人正好是杜建濤,我最不想低頭的人——」足以終身難忘。

    電梯下降一層,金屬門緩緩打開,她一笑:「顧客是上帝,但我偶爾也想有一次尊嚴,這次是我錯了,不會有下次。」

    顧宴予看著她回頭一笑,一切好似恢復如常,她還是那樣,一身制服,細腰挺拔,幹練又從容,可他隱隱感覺到,她哪兒不一樣了。

    季晴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對講機響起,小美緊急呼叫:「季晴,不好了,剛才總統套房那位杜建濤退房離開,陳斌追著他出去,我怕出事。」

    季晴邊往外走邊問:「怎麼回事?」

    小美:「我聽見杜建濤沖陳斌呸了一聲,罵了句垃圾,還說什麼訂單不簽了,讓他做大夢去,陳斌的臉色非常嚇人,保安是去拉了一下,他對保安說放心,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千難萬難都挺過來了,壓垮人的往往是最後一根稻草,積蓄滿腔的屈辱、怒氣潰堤而出,季晴不敢想,陳斌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她心懸到嗓子眼,一路追出酒店,在街道邊看到兩道人影,陳斌以絕對優勢,將杜建濤壓在地上,握緊的拳頭高高舉起。

    季晴連忙抓住他的手:「你冷靜一點,陳斌!」

    陳斌雙目赤紅:「你讓開。」

    季晴字字冷硬,釘子似的戳進他腦子裡:「你想再進去一次就打他,那你這輩子徹底完了。」

    杜建濤抿緊唇,死死盯著陳斌,沒發出一點聲音,他呼吸緊繃,看著陳斌扭曲失控的臉,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害怕,相信陳斌真敢弄死自己。

    穿鞋的不和光腳的斗,光腳的都一無所有了,可以無所顧忌,不計後果,可他還有大好的人生啊,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犯不著招惹他,莫追窮巷狗,他算是體會到了。

    季晴緊緊握住陳斌的手,看著他眼裡一絲一縷恢復理智,全身一松,放開了杜建濤,她高懸的心緩緩落下。

    杜建濤狼狽起身,身上的灰都顧不上拍,也沒再逞口舌之快,以最快速度溜走。

    陳斌蹲在路邊,臉埋進掌心裡,一動不動,唯有肩膀一點一點塌下去。

    季晴喉嚨發癢,像堵著顆滾燙的石頭,半晌才找到聲音,說:「這筆訂單沒有了再爭取其他的,只要好好干,總是有機會的。」

    陽光下,陳斌無聲無息地蹲在那,像塊頑固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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