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坐立難安

    結果，司機一個急剎車，那枚硬幣不知道去哪兒了。

    裝睡的江泉心中暗暗嘆氣，看樣子自己真的是孤寡命，跟老天爺的約定必須遵守！

    ……

    第一眼看到痞小幼的時候，林淑慧心疼壞了。

    二十多天沒見，這個粉里透紅的小美女曬黑了一圈，齊腰的長髮剪成了齊肩的中發，由於她在車上以各種姿勢睡過覺，本來柔順的頭髮看起來如同枯草，像哪裡來逃難的難民似的。

    林淑慧問她累不累。

    她說好累好累，得趕緊洗個澡，趕緊睡覺，她要從今天晚上睡到明天晚上，誰也不能吵醒她！

    痞小幼洗澡的時候，肖秘書給她準備了豐富的夜宵和牛奶。伺候好小公主就伺候好了女皇，自己的前途和身家還指著這個小公主呢。

    自己這麼巴結她，她也不放在眼裡，卻對一個保姆的兒子死心塌地。

    老太太也是，江董明明很不喜歡梅麗潔，她偏偏要留著她礙江董的眼，家人竟然還比不上外人。

    除了江董，姓董的全家都是怪種！

    還好自己聰明，在這他們還沒有回來之前就約著吳團長吃了幾次飯，明里暗裡告訴他好多好多江泉的黑料。

    小公主這麼善良，不讓她對自己產生依戀可惜了。

    所以，交朋友一定要交比自己更強的，貴人貴人，有錢才能當貴人。

    江泉真是蠢，家裡那麼窮，放著一個有錢的，對自己很好的朋友不利用，還要隨著自己的性子來，人格能當飯吃嗎？

    住在那么小的破房子裡講人格，腦袋真是秀逗了……董主在世的時候可能還欣賞這個，現在換了天了，都不知道與時俱進。

    胳膊擰不過大腿，窮人跟有錢人置什麼氣。

    但凡她們母子跟江董服個軟，大概也就沒自己什麼機會了。

    痞小幼在自己家氣派的別墅里洗完澡，吃著肖秘書準備好的夜宵時，江泉也被送到了手錶廠。

    她讓電視台的人把她送到廠門口就行了，但是工作人員看到手錶廠這條街的燈壞了也沒人修，僅有的幾盞燈也太過灰暗了，有些擔心她的安全，提出要送她回家。

    她笑了笑，感謝了工作人員，還讓他也早些回家，自己可厲害著呢。

    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江泉已經跑了，邊跑還邊笑，遠遠地喊道，「放心吧，這裡沒人敢欺負我的，認識我的人不敢，不認識我的人要敢使壞的話，很快就能知道為什麼不敢！」

    他背著自己的背包回了家，在樓下就聽到了江宏勇咳嗽的聲音。

    這咳嗽聲在這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江泉慢慢地爬著樓梯，回家的步伐變得很沉很沉。

    江宏勇的咳嗽是那種半干半濕的咳，好像是要咳出點痰，但是，在那痰快要衝出喉嚨時又會被什麼東西給卡住，得拼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把它給擠出來。

    要是能擠出來那點東西，他的臉色還能好點，要是擠不出來，被憋在喉嚨里的那口痰就像能要了他的命似得，折磨的他嘴巴烏青，坐立難安。

    咳嗽的間隙之中還夾雜著他沉重的呼吸呼聲，一呼一吸之間喉嚨到肺部還會發出一種嘯鳴聲。

    他的臉色幾年前就開始發烏，現在就更烏了，連嘴唇都是烏青色的了！

    江泉因為被人照顧而放鬆下來的心情一下子就灰暗了起來。

    媽媽真的太辛苦了，這種聲音即使只是聽到，都會覺得呼吸困難。

    江宏勇已經基本沒有勞動能力了，全要靠媽媽照顧，雖然還不至於不能動，但是已經身板單薄，骨瘦如柴了。

    媽媽現在只需要到「文曲小苑」煮三餐飯。

    那裡又請來了一個年輕的保姆，會給老太太量血壓、按摩和保健，但是不會陪她說話。

    母親能陪著老太太用家鄉話打發一下時間。

    母親說，老太太的頭髮全都白了，但是不願意出去染髮，她的頭髮都是媽媽在家裡給她染的，她不願意理髮館的人問東問西，也不願意別人知道她老了。

    ……

    天亮了之後，在江宏勇咳嗽中小睡了幾個小時的江泉起床給他煮早餐了。

    母親去「文曲小苑」給老太太染髮去了，國慶節前要開不少會，今天的早餐就由江泉做給他吃。

    母親交代，不要給他吃「生鹽」。

    所謂的「生鹽」就是直接放在湯里的鹽，在鍋里燒開的鹽就不是「生鹽」。

    媽媽說吃「生鹽」才會咳嗽，熟鹽不會。

    江泉沒辦法跟她講科學道理，她永遠都有一些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民間秘方作為理論支持。

    譬如，她說，如果受了刀傷，只要把稻杆點燃了燒成灰塗在傷口上就能止血。

    譬如，她還說，她們那裡有個小朋友不小心被炭火燒傷了，他的奶奶把他提起來放在尿桶里泡了一下，長好了之後連疤都沒有留。

    江泉很慶幸自己小時候在外面調皮受傷的時候母親不在，要不然，不知道她會用什麼辦法給自己處理傷口……被油星子炸到了，抹點醬油，大概是母親最後的溫柔。

    母親和江宏勇都視去醫院為洪水猛獸，寧願聽信於菜市場裡售賣「秘方」的江湖醫生，也不願意去醫院做個檢查。

    江宏勇咳嗽是因為他抽劣質煙抽的太厲害了，把肺給抽壞了。

    上次他住院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江泉，他的肺幾乎只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有彈性，其餘的部分都已經失去了活力。

    醫囑就是：注意天氣變化，注意搞好衛生，飲食要清淡，作息要規律，不要抽菸喝酒，不要情緒激動……咳嗽了就要到醫院來檢查，不要自己瞎買藥。

    不知道他聽話了沒有。

    半夜，他看到江泉回來了，怕自己的咳嗽聲吵到他，偷偷地往口腔里噴了幾口特效藥，咳嗽的頻率和噪聲才減少了很多。

    江泉準備吃完飯帶他去醫院看看。

    這次咳嗽聽起來挺嚴重的，不治好連媽媽也睡不好覺，在離開新沙市之前要把一切都整理好。

    江宏勇吃了一口米粉就說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