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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8:19:12 作者: 金銅錢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窺探了記憶,還是當時「祭司」本人聽到的聲音。
他看見自己對馬歇爾說,「你知道如何找到我。」
「這是夢中的家園,我們真正的城市。」
「也是所有人想要找到的安寧之處。」
維斯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這麼說,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馬歇爾——他能看見馬歇爾也說了些什麼,卻聽不到認識聲音。
緊接著,他發現室內的一切都在飛速變化,很快他看見了馬歇爾的那個哥哥,對方長著和記憶里一樣的山羊臉孔。
狹窄的房間內,馬歇爾的兄弟帶著他躲在了床底下,突然出現在房間內的男人。
他站在床的邊緣,正準備低頭探查的時候,一個男孩從床底鑽了出來——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響起在昏暗的房間內。
維斯特能看見飛濺的血液,他能看見男人舉起的斧頭……也能看見對方在下一秒被擠扁的身體,流淚的馬歇爾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那個男人已經變成了被巨大壓力擠扁的易拉罐。
維斯特只覺得這段記憶荒誕不經……他感覺自己好像在看什麼電影一般,看著這段屬於馬歇爾的過去。
他看見馬歇爾打掃了現場,把被擠壓成易拉罐一樣的男人扔到了窗戶外面——小鎮的外面都是些垃圾,這東西完全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一切都在快速播放,直到維斯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肉球,以及馬歇爾把肉球塞到自己哥哥口中的動作。
——這太荒謬了。
維斯特想。
他站在狹窄的房間內,腦袋是要被攪碎一般的疼痛。
他看見馬歇爾坐在那裡,然後閉上眼睛呼喚——
「坎普提娜。」
——但這明明是祭司的記憶。
維斯特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他的心臟在快速跳動,砰砰砰砰,仿佛下一秒就要活過來,離開他的胸膛。
他低頭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胸腔在不斷鼓起放下。
他知道這應該是錯覺,是假的。
但他的腦袋根本不聽他的使喚。
他知道這是懲罰——他因為好奇心和該死的求知慾,去窺探了不應該能看見的記憶——
「呼、呼、哈。」
維斯特渾身冷汗地從記憶中甦醒,他睜開眼看見了沒有太多表情的祭司。
維斯特喘著氣,他還被綁在椅子上,身上的束縛衣已經被冷汗弄得濕漉漉的,他抬頭看著祭司,仿佛這一次才真正的認識他。
他突然想到,進入公司以來,他一直不知道祭司真正的名字。
他們習慣稱呼他為祭司,仿佛他真的就是祭司。
他大口喘著氣,幾秒之後,終於平復了呼吸,然後他看著祭司的淡藍色雙眼——
「你的名字是什麼?」
祭司沒有回答,他只是抬頭看了下房間的頂端,幾秒之後,一群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就走進了這間純白的房子。
維斯特看見了站在最前方的阿普頓。
他走過去,準備把維斯特帶到地下的禁閉室中——
「你叫什麼名字?!」
阿普頓聽到了維斯特的這個問題,他動作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祭司。
祭司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也似乎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於是阿普頓繼續手中的動作,他抓住維斯特的胳膊,把對方抬起來——因為維斯特的反抗,他走路的速度不算快。
祭司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的動作,直到維斯特快要離開這間純白色的房間。
祭司才終於開口——
「我的名字是……」
他的口中發出一連串的聲音,那聲音是從喉嚨的深處發出的,帶著些許的嘶鳴,那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
而那一連串音節的最後,卻是一個維斯特非常熟悉的發音——
【坎普提娜】
維斯特看著祭司,他的掙扎停止了,他被拽著離開了這間房子,他看著祭司沒有太多表情的臉,恍惚間突然明白了一個事實——
他進入的第一個屬於祭司的記憶。
那憋悶的、窒息的、黑暗的環境。
以及走廊上的天使雕像,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曾經的「祭司」,在雕像里獲得了永生,之後代替他存在的都是坎普提娜。
……
地下十層的禁閉室,和維斯特記憶里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坐在床鋪上,看著阿普頓替自己解開了束縛衣——
「艾琳娜還活著嗎?」
維斯特還記得那個向公司求助的女人。
阿普頓回頭看向維斯特,「至少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
「我聽到了收音機的聲音。」維斯特繼續說,「我在艾琳娜的記憶里看見的,他們看了那條會讓人變漂亮的視頻,視頻的最後出現了收音機。」
「片場最後也出現了一台收音機,是公司里的那個嗎?」
「我的頻道,我是說那個偽造身份的頻道里,也出現了一條之前沒有出現過的視頻。」維斯特繼續說,「那個視頻里,我也在看艾琳娜他們看過的那條變美視頻。」
他像是沒有察覺到阿普頓的不耐煩一樣,不停地說著,「你們真應該去調查一下……」他說了很多,視頻的,艾琳娜的,他在夢境裡看見的薩沙,還有那個叫做利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