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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8:19:12 作者: 金銅錢
    他們一起走進了這個門裡——裡面是他們7歲之前的那個家,維斯特沒有覺醒能力,萊爾也沒有死去之前的。

    房間裡的擺設依舊是他們記憶中的模樣。

    但因為是給幼兒準備的房間,所以裡面的一切陳設對於倆兄弟來說都迷你了點,他們就像誤入小人國了一般,而萊爾全然不在意地踢開四周的玩具,坐在了柔軟的編織地毯上。

    他靠在那裡,看著維斯特,審視著自己已經變成成年人外貌的弟弟,「你沒有對你的上司說實話。」

    維斯特聞言露出了個頭痛的表情,他舉高雙手,示意自己投降,「我能說些什麼。」他說,「如果我對他們說,我從幾周之前就開始不斷做噩夢,並且夢裡總是出現一個呼喚我的聲音,我雖然沒有回應他的呼喚,但我總覺得那聲音離我越來越近,甚至我按照公司里教授的方法,想在夢裡去尋找鏡子,看清自己在夢裡的長相,發現鏡子裡出現的人就是我自己。」

    「相信我,公司里的人一定覺得我是被污染了,然後會派祭司專門處理這件事。」維斯特對公司並沒有太多的敬意——不要指望一個被臨時安排了加班的人對自己的公司會有任何敬意以及感激,他只有拿到報酬和休假的時候,才會偶爾有這種想法。

    「或許你聽過肖。」維斯特靠在身後的毛絨玩具上,對自己的哥哥說:「他只是處理了一個最簡單的污染事件。」

    「某個小鎮的居民反應每天晚上0點的時候,他們都會聽見相同的歌聲。」維斯特記得那是自己剛剛進入公司2周年時候的事情,肖是他和塞西爾的好友之一,對方像往常一樣去處理那些案件。

    一周之後,他完成任務歸來,正當他準備和塞西爾去看望他的時候,祭司出現在了不屬於他的樓層里。

    他們只能站在原地,看著祭司雪白色的衣擺掃過走廊,然後伸出手指——終結了肖的生命——因為肖被污染了。

    被那個小鎮裡的不知名存在污染了精神。

    他就像某種傳染源一樣,一旦不作任何處理,就會立即同化其他的人,讓公司里的其它異能者,變成信仰「那個東西」的一部分,作為養料。

    維斯特記得自己在那個時候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塞西爾卻說他的臉色很難看。

    也許是吧,維斯特想,畢竟肖是他在公司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你不想我和肖一樣,被祭司判斷是污染源吧?」維斯特懷疑地看著自己的兄弟,覺得對方是想讓自己和他一起陪葬。

    萊爾扔了一個抱枕過去,「我想這是時間問題。」他對維斯特說,「不如我們打賭,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你也許會發現那個聲音正在你的耳邊吹氣,輕聲喊你寶貝,哈,這就太刺激了。」

    維斯特覺得萊爾也許真的氣得不輕,於是他嘆了一口氣,準備安撫自己的兄弟。

    他伸手抓住萊爾的手指,像小時候做的那樣,輕輕搖晃了一下,「萊爾。」他喊著自己哥哥的名字,仿佛他們還是7歲時的模樣。

    他看著自己哥哥永遠停留在16歲的外貌,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萊爾在7歲那年住進他的記憶迴廊後,每年都是和他一起成長的,但是在16歲那年之後,他的一切發育都停止了。

    維斯特並不太能記得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要說的話,就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和往常一樣上學,回家,偶爾遇到一些怪事,然後快速處理完畢。

    但是在第二年,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比迴廊里的萊爾已經高上了那麼多,他們在迴廊里照著鏡子,互相比對了一下後才發現,萊爾確實突然停止了生長。

    面對著維斯特的示弱,萊爾終於還是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即便這個時候維斯特已經比他高上了不少。

    他抱著維斯特,摩挲著對方的臉頰,「維斯特。」他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就像很多年前他們還是7歲的時候,父母離開的那個晚上,他們蜷縮在家裡的柜子中,聽著窗外不斷傳來的敲門聲。

    他記得那個時候他們蜷縮在衣櫃裡,聽著伴隨著雨聲傳來的規律撞擊——砰砰砰——然後那根東西鑽了進來。

    他帶著腳步聲,慢慢來到了那間屋子裡。

    維斯特在自己哥哥的懷裡嚇得瑟瑟發抖,他幾乎不敢說話,只是流淚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而萊爾抱著維斯特,他對維斯特比了個「噓」的手勢後,就把他推到了衣服的後面,然後獨自一人坐在了衣櫃裡最顯眼的位置。

    ——再然後,衣櫃門打開了。

    維斯特躲在衣服後面,他最後的印象就是萊爾被一雙手抓出去的模樣。

    這件事在後來被定性為一個惡性的案件,只是太隨機了,沒人知道逃犯怎麼會在深夜出現在那兒,等萊爾被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花園裡的樹下,沒有了呼吸。

    他脖子上的痕跡顯示,他是被掐死的。

    維斯特並不太能記清楚後來發生的事情,等他再次有了記憶,就發現萊爾出現在了自己的記憶迴廊里——而在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走廊,數不清的房間,在這裡他可以繼續和自己的哥哥玩耍。

    「萊爾。」維斯特抱著自己的哥哥,「我無法對祭司說出夢裡的一切。」他面對祭司的時候當然有所保留。

    「我們一起打過很多遊戲。」他說的是他們小時候經常在記憶迴廊里做的,「祭司能夠判斷誰是被污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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