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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7:49:06 作者: 時伍
    「等奶奶忙完最近手頭的事,過兩天,還要去看你。」

    「好。」穆言一笑,那種溫和笑靨對他來說也十分罕見:「我等您。」

    程瓔末在柜子里只能聽到聲音,感到有人從床那邊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隨即,總檢查官冷銳的聲音再響起:「你們都還戳在這裡幹什麼?能不能讓小言好好休息了?」

    一屋子人可能本還想和穆言說上幾句,一聽這話,瞬間集體魚貫而出,連道別的話都沒敢說。

    衣櫃裡的程瓔末也能感到外面的人們一秒內撤得乾乾淨淨。

    不過,雖然只聽到這麼幾句,穆言和奶奶感情很好並不讓程瓔末感到意外。這個滅霸般可怕的總檢察官,周身那種不怒自威的冷銳氣場,在十八歲的穆言身上早就有了相似的苗子。他優秀,出眾,舉止極富魄力,這一切都讓這位長輩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很可能,穆言以後會成為和她相同成功的人,所以祖孫之間隔輩親再加上性格十分相投,感情好是極其正常的事。

    ***

    「還憋在裡面幹什麼。」

    穆言的聲音繼續響起,明顯是衝著大衣櫃裡微微走神的她說道:「出來。」

    程瓔末一點點把衣櫃門推開,只見忽然失去了人群的酒店房間真是額外寂靜空曠。室內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床頭燈,穆言一人躺在那張雙人大床上,淡淡看著她。

    那古黃色的光芒游移在他修長面容間,整個人平日的鋒銳氣場在此刻都和緩了許多,眉眼在瑩瑩光線間意味深長。

    「對不起啊。」程瓔末內疚地再次道歉。都是因為她,穆言今晚的演講和舞會全錯過了。不過好在穆言現在看上去臉色已經不像剛暈倒時那樣,如同牆壁般蒼白了。

    當時,真是差點把她嚇死了,慌亂得心疼。

    他看著她拎著裙子從立式衣櫃裡跨出來。精貴的粉色長裙在燈光下柔軟璀璨,微卷的烏黑髮梢微微垂在胸前。倒有點像個偷跑的小公主,躲避著追兵藏在自己房間裡。

    「那你好好休息罷……」她揉揉後腦,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垂著目光,仍然十分抱歉,也有點遺憾今天晚上給他安排好的電影約會泡湯了:「我先走了。」

    「去哪。」床上的人因為乏力,而周身有種難得的慵懶感,微微側過身來看她:「你把我弄成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人?」

    程瓔末一呆。

    他剛剛不還和顧凝說沒事了,不用照顧,歇歇就好……的麼?

    「去。」穆言輕車熟路地使喚她:「給我倒杯水。」

    但畢竟確實是自己的原因,程瓔末今晚難得的好脾氣,很聽話的去給他接了杯水來:「所以,清水有助於緩解過敏的症狀麼?」

    「怎麼可能?」穆言皺眉看著她:「我是被你塞過來的那堆蛋糕膩的。」

    「……」

    程瓔末本來只是把水遞給他,再看看少主躺在床上凝望她的小眼神,只好把他扶起來,一點點餵著給他喝。

    穆言喝過了清水,但面色依舊不見好轉,閉目躺了回去。呼吸有種灼燒感。

    她看他怎麼又把眼睛閉上了,臉色也還是不對,這一下子還真的不敢走:「你真的好了麼?」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好了?」他閉著眼睛懟她:「導數公式記不住,這也能記錯?」

    「………」他是病人!是病人!程瓔末握緊拳頭控制自我。

    「你去晚宴罷。」然而穆言接下來輕聲說,仍然閉著眼睛,竟然放過了她:「我這裡沒你事了。」

    但這個聲音確實不太對勁,程瓔末忍不住走過來,摸摸他額頭,隨即一聲驚呼,原來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穆言你發燒了?!」

    他哼了一聲,還是頭暈地沒睜眼:「過敏反應的一部分,不用在意。」

    「可是你很燙啊!」程瓔末手足無措:「我再去把醫生叫來看看吧!」

    「不用,吃過藥,慢慢就好了。」他閉目低聲說:「醫生來也沒用。」

    程瓔末慢慢坐到穆言床邊。他在她心中一直是個冷酷大魔王支配一切的形象,現在忽然病了,忽然軟綿綿,還真叫人心疼,讓人忽然升起保護欲。

    「你不去晚宴?」他仍然閉目,聲音低沉。

    「不去了。我陪你。」她坐在旁邊捏捏裙擺:「何況剛吃了好多甜點,我一點都不餓。」

    他輕輕恩了一聲,不同於往常的精神頭讓她心裡更內疚了。

    「這麼燙,那你會不會很熱啊?」程瓔末無論如何都想幫穆言做點什麼:「要不要給你換條薄點的被子?」

    穆言聽話後甚至睜開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見過誰發燒會感覺熱?」

    她無辜地對手指,心說誰知道血族發燒和正常人感受一不一樣:「那你冷麼?」

    「恩。」他輕輕哼了聲。

    「我再去給你要幾條被子?」

    「體內生寒。再蓋幾層也沒效果。」少主說,只覺她沒必要在這裡耗一晚上:「你去玩吧。不用在這……」

    一句話沒說完,被子忽然被掀開,一股好聞的奶香味親密地撲向他。程瓔末脫了高跟鞋,乾脆利落地爬到床上來。

    穆言震驚,神志都清醒了,甚至往後方縮了縮:「你幹嘛。」

    程瓔末也震驚了,繼續摸摸:「額頭是燙的,可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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