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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7:45:17 作者: 佛狸城
「好,那我們交換人質。」張燁鬆開涼萱無奈妥協道。
「你有什麼資格與孤談條件?」蕭澤珩殘忍道。
「你!」張燁氣道:「那你想如何?」
「你的人孤可以放了,但是你這個山寨里包藏王城通緝的謀逆要犯,孤卻不得不搜一搜。」
「放心,孤不動你。」
說不動他,可沒說不動其他人。
張燁束手就擒,蕭澤珩下馬緩步向她走去,只將她的手牽起,徑直往裡。
「阿珩。」她喚了他一聲。
「可有受傷?」蕭澤珩問,見涼萱搖頭,他懸下的心稍稍落地。她不知道他在找她的這幾天人快瘋了。
他害怕,害怕會變成前世那樣的結局。暴戾之心突起,他抑無可抑。
「阿珩,哥哥他不是你要找的謀逆要犯吧?」涼萱試探著問,蕭澤珩並未作答,但是她能感覺到這人身上的氣息似乎變的更冷了些。
她又開口問道:「阿珩,你是在生我的氣麼?」
「沒有。」他將涼萱的手握緊,她吃痛忍下不作聲,轉而抱上他的臂膀,笑道:「阿珩,那你怎麼不高興?」
蕭澤珩止步,從懷中取出那隻紫藤木手鐲替她戴上,「日後,別再弄丟了。」
「原來沒有丟。」涼萱看著自己腕上的手鐲喜道:「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了呢!」
她抬眼看向蕭澤珩,卻被他臉上的神色給嚇到,吞吐咽道:「阿珩,你你怎麼了?」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涼萱踮腳夠上他的額間,是冰涼的觸感。
蕭澤珩驚覺自己失態,探手捏住眉心,「萱兒,你先下去休息罷,等事了後我再去找你。」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涼萱抱住他,輕聲道:「是不是我突然失蹤,叫你傷心了?」
她的人是溫軟的,話也是溫軟的,蕭澤珩抱緊她長抒一口氣,他若是在找不到她,估計離瘋也不遠了。
前世的記憶猶如吐著信子的毒蛇盤踞在他心間,遇事便要在他心頭咬上一口,尖長的獠牙里滿是毒液。只要心還有一刻在跳動,那些毒便要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吞噬他的理智。
「阿珩,以後再也不會了,你莫要憂怖。」涼萱捧著他的臉在他唇邊輕啄上一口,見他時刻壓抑,她紅著臉道:「不如不如我們回房吧,我想你了。」
蕭澤珩的手遊離在她頸側,指節一下一下的刮著她臉上的軟肉,墨色的眸子裡是沉淪也是憐惜。
忽地後腦一陣鈍痛,蕭澤珩眉頭擰起,涼萱攬住他,急道:「阿珩?」
「無礙,只是陳年舊傷。」蕭澤珩勸道:「萱兒,回房等我好麼?」
「不要。」涼萱攔著他往前的腳步,言語中儘是哀求的意味,「阿珩,你是不是要處置哥哥,能不能最後放他一次吧,我求求你了。」
他的後腦仿佛被人用釘錘給砸了個對穿,大片大片被他塵封在腦海中不願回想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入,他將要逃出便有一隻無心的手掌將他拉入回憶的深淵,窒息,將要了他的命。
蕭澤珩闔眸,摳著自己的眉心勉強喚會神智,涼萱見他眉心紅了大片,心急不已,無措地扒著他的手,又掉下淚來。
半響,蕭澤珩終於緩神清醒,見涼萱淚流滿面,他拿袖子為她拭淚,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我沒事了,萱兒莫哭。」
「那你到底生了什麼病?」涼萱哽咽道:「我們去看醫官好麼?」
「不妨事,心病而已。」蕭澤珩將人圈在懷裡,喃喃道:「萱兒以後不離我就好。」
「鶯鶯?」方才堂中闖進一群穿戴甲冑的士兵,原本他被山匪所桎梏,藉由兩方人馬混亂之勢出逃,快步到了寨外就見如此刺目之景,手握成拳,心裡狠得牙痒痒。
蕭澤珩面目上維持的平靜被他的那一聲給打得支離破碎,殺心如藤蔓一般瘋長,險有控制不住之勢。
蕭澤珩見他面容,如今從沼澤地里爬出來的蟲豸,叫他心生厭惡。
眉目清秀的臉,虎豹豺狼的心。
上輩子雷雨交加之夜,他用涼憫生頸間的熱血祭了她的碑,此一生他分明給過他機會,是涼憫生自己不惜。
「哥哥?」涼萱回頭,側目見了蕭澤珩眉眼間洶湧的殺氣,於是搶先道:「我們之間打得賭你輸了,還望你兌現諾言,快走吧。」
涼萱使勁朝他使眼色,涼憫生沉默半響,他心中明白此刻離開日後還可徐徐圖之,但他怎能,怎能再一次將她拱手讓人?
「哥哥,你答應過我輸後會娶妻生子,平安喜樂地過一生的,你可不要食言。」涼萱握著蕭澤珩的手,忙上前一步將他擋在身後,佯裝鎮靜道。
見涼憫生久久不動,涼萱心中著急,阿珩他如今這幅樣子定是不會放過他的了,她默然用唇語對他道:哥哥,快走!
心中經歷一番激烈的掙扎,涼憫生終於是邁出了腳步,不等涼萱鬆一口氣,身後蕭澤珩幽然冷冽的聲音便落入涼萱耳中。
「孤何時准你走了?」蕭澤珩眯眼,抬手叫來幾名士卒。
「等等!」涼萱的喊聲讓那些士卒止步,她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蕭澤珩,「阿珩,我」
「你又想為他求情是麼?」蕭澤珩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他緩緩挪動眸子看向涼萱,兩輩子她與涼憫生之間的羈絆,他兩輩子都斬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