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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7:45:17 作者: 佛狸城
這是告訴他人不見了麼?
蕭澤珩壓下眼中的那片陰翳,指節有漸要收緊之勢,但願只是人走散了而已——他不願深想。
「你同我一道,速去尋人,路上說仔細點。」蕭澤珩吩咐道:「甘洛,你調遣一支衛隊,整個王宮裡隨我一起去尋人。」
「喏。」
兩人匆匆趕往冷宮舊地,路上茴香事無巨細地將自己的所思所見全部告知於他。
門開著一個縫隙,茴香先前尋人走得急,一時疏忽忘了關。從這縫隙中往內窺視,蕭澤珩恍惚中好像見著了裡面蜷縮在角落裡的一個背影,再次抬眸他眼裡便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方才見到的是他的回憶,上輩子他叫涼萱也進去待過,還不止一次。
兩人進去又尋一圈,未果。出門時內侍來報說是在溫林池裡掉落了一盞桐雲殿的宮燈,萱夫人可能是失足落水。蕭澤珩的心猛地驟縮,厲聲道:「什麼?」
陡然聽聞他牙關都在打著顫,隨即理智回籠,他想起涼萱會水心中稍鬆一口氣,「那人呢?」
「已入湖探尋。」
「別的地方可有找過了?萱夫人會水,說不得她已不在溫林池。」
「尚未有消息傳來。」
蕭澤珩的心沉了下去,按說從冷宮回桐雲殿是不該繞那麼遠的路去溫林池走一趟,就算她想去溫林池賞景,著宮燈也不該落入湖中。
「隨我去溫林池看看。」
一隻紫藤木手鐲漂浮在湖面上,內侍見了將其打撈上,蕭澤珩到時他們唯一能交差的就只有這一樣物品。
這是涼萱的貼身之物,這鐲子在池中說明她真的入過水,可怎麼會不見其人呢?
「夫人還未尋到?」他此刻的語氣已算得上是冰冷。
底下一人跪稟報:「望王君恕罪,我等已全力搜尋仍未見夫人蹤跡。」
*
白日,秋風正好。一輛馬車疾駛在蔭林小道上,車內點了安神香,一名布衣女子睡臥在清雋的男子懷中。
兩人正是昨日相聚的涼憫生和涼萱。
涼萱睡得淺,黛眉顰起,手中抓著涼憫生的衣袖不自覺扣緊。涼憫生見狀低頭將人摟得更緊,昨日他帶她下水,太過猝不及防將她嚇著了。他拿指腹摩挲著涼萱的臉頰,陷入了沉思。
溫林池底下有一處通道通往王宮外的內河,他與蕭懷瑾達成協議,他替他救出涼萱,為保事成他們這一路都會有人接應,而他則作為他的幕僚為他出謀劃策。
他拉涼萱入池時她毫無準備,喉嚨里嗆了水,自上岸後便一直昏睡,身上隱隱有發熱之勢。
路上顛簸不已,懷中人亦是悠悠轉醒。
「哥哥?」涼萱左右看了一眼,見兩人如此親密的行徑不由得趕忙從他懷中掙開。
「好些了麼?」涼憫生見她急忙與自己拉開距離並未多言,反而柔聲問道。
涼萱頭頭昏腦漲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才好些,隱約中只記得哥哥拉著她拉著她跳入了溫林池。
車輪碾過石子,車身搖擺震顫,涼萱扶著窗欞勉強維持身形,神智一下子回籠擰眉問涼憫生:「哥哥,我們這是在哪?」
涼憫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並不答她的話,只靠近道:「車內顛簸,哥哥抱著你好麼?」
涼萱忙搖頭,阻止他進一步前進,她已經嫁人了,他們是不能再如往日這樣親密的。
涼憫生看著她沉默半響道:「是他教你的麼?」
「不是啊。」涼萱看著他如實回答:「這是從前哥哥告訴我的呀。」
成了親的女子理應克制拘束自己的行為,況且阿珩那麼愛吃醋,本來就不喜她哥哥,要是知道了此事臉上指不定得多嚇人。
涼憫生自嘲笑笑,心道:這竟是他自作自受了。他自小是將她當妻子養著的。
「哥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涼萱挑開車窗的帷幕,往外看去一排連片都粗木一閃而過,「我們是不是不在王城了?」
「哥哥說了,要帶你回家。」涼憫生淡淡道。
涼萱小臉皺成一團使勁搖搖頭,回過身來看他時目光中帶了戒備,她怒道:「哥哥你太過分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要走,你這樣將我帶出來他肯定要擔心死我了,我要回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鶯鶯你有哥哥不好嗎?」涼憫生道。
「不好。」這是第一次涼萱對他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她挑開車帷將準備下車,涼憫生便將按住她的手將人往回扯,臉上陰晴不定,「想回去,你就這麼愛他?寧願拋下我?」
「我沒有拋下哥哥,女子長大了遲早是要嫁人的。」兩人僵持不下,涼萱道:「何況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哪有再跟著哥哥的道理。」
「他的人?」涼憫生細細品味其中的話,嗤笑一聲而後言道:「那要是哥哥說我不介意呢!」
「你」涼萱顯然是被他的言論給驚到了,一時語噎,半響提高了嗓音意圖將涼憫生敲醒 「可我介意,我只把你當哥哥。」
空氣在這車內永久的凝滯,像是要令人窒息一般。涼萱四落的視線掉在自己的衣衫上,呼吸一窒,對涼憫生說出來的話都是顫抖的,「我的衣服?」
涼憫生看著她的表情,心中恨得牙痒痒。曾經待他親密無間的妹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話到嘴邊,他其實很想說氣話,對她講:是又如何?你的衣服是哥哥給你換的。